“怪不得聽了覺得身心放松,像是到了草原。”
“你去過草原嗎?”
“沒有,上學時學校組織去過鄉村,真正的草原沒去過。”
“大學畢業那年,我們班同學一起去過内蒙。後面創業遇到瓶頸,你知道的,我騎行進藏,布達拉宮、納木措、羊卓雍措、大昭寺、雅魯藏布大峽谷全都看過,别提多美了,那的人那的景那的一切至今難忘,真的好。”郭新成說的沉溺。
“被你說的我真想去看看了。說真的,你有沒有覺得在一個地方待久了,老覺得悶,老想出去走走。”
說到這,聞曦像是想到了什麼,倏然笑了:“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啊,我在英國讀高中的時候,冒出過一個瘋狂的想法,就是——離校出走!”
雖然車裡就他們倆人,可聞曦說出後四個字時依舊壓低了聲線,好像車裡還有個班主任似的,小心翼翼的模樣可愛極了,郭新成輕撩眉峰,寵溺的看着小姑娘問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之前送我的那本瑞士旅遊攻略,我看了好幾遍,阿爾卑斯山,日内瓦湖,我都好想去,我經常幻想,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郭新成頓了下,恍然道:“原來你也喜歡去流浪啊?!”
小姑娘笃定的點了點頭,視線看向遠方,眼神裡是藏不住的向往。
郭新成激動道:“那還猶豫什麼,想去就去啊,你去哪我都能陪着你,要不我調轉車頭,咱們現在就走,回家收拾行李去!”
聞曦笑着看他:“真的假的?說風就是雨,你這話要是被蔣總聽見,他得氣的吐血。”
兩人咯咯地笑出了聲。
郭新成繼續道:“瑞士真的是一個你去了就會愛上的地方,那有四季不化的雪山,坐着冰川火車到冰川小鎮,然後爬雪山,到山上以後,可以滑雪,攀岩,雪中漫步。還可以去日内瓦湖,特别大的一塊葡萄園就在湖邊,可以采摘葡萄,或者坐在湖邊,一邊喝着正宗的葡萄酒,一邊聊天,看湖光山色。
咱們也可以去西藏,從拉薩出發,路過阿裡,然後翻過喜馬拉雅山到不丹,那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然後從不丹繼續南下,路過尼泊爾到印度,再到斯裡蘭卡,然後從斯裡蘭卡上船,想去多遠去多遠…”
話音落下,他定定地看着小姑娘,目光柔軟語氣懇切:“聞曦,這世界無論你想去哪,隻要你願意,我都會陪着。”
聞曦感情上就算再木納,此刻也能感受到這氣氛裡的暧昧,忽的感覺臉頰好熱,别過頭看向窗外風景,眸了眼遠處,嗫嚅道:“可以呀,到時候小晴、盧卡,藍姐大家一起啊。”
郭新成這次沒有回避,就算對方又一次扯遠,他都覺得倏然松了一口氣,卸下了所有包袱,不管怎樣,他是該要漸漸正視自己的内心。
……
一進杭州兩人便馬不停蹄的趕去碧水山莊見兩位專家,整個工作忙下來一晃到了中午。
直到電話鈴聲突然想起,聞曦忙到根本沒看來電是誰,自然接起,她把電話夾在頸窩,在聽到譚宗明的聲音時,心上一顫,手定在半空中,
怎麼就這麼點記性,忍不住敲了敲腦袋。
聞曦昨晚回去就想給對方發消息說一下這個事,可一看時間已經很晚了,那人昨晚的狀态看着有些疲憊,像是好多天沒好好休息,黑眼圈淡淡的。她那時這樣想着,便把反複敲打的字一一删除了。
她想今早再說,但是一忙卻忘了……
這會像做了錯事一樣聲音極輕,滿滿歉意:“譚先生,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忘了。”
電話那頭的譚宗明愣了幾秒,沒有說話,小姑娘這般記性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怎麼昨晚剛見了面約定好的這麼快就忘了,到底是這姑娘忘性差還是沒把自己當回事,被爽約還是生平第一次,這感覺…不太好。
譚宗明選了離聞曦公司很近的一家日料店,想着方便那姑娘午休上班。
此刻他垂眸看着手指間慢燃的煙絲,不自覺有些想揉眉心,他堪堪忘了,從始至終他們還隻是普通朋友,或許在小姑娘那裡他隻是幫助過她的前輩,有什麼資格要求人家上心。
況且他也沒想太急。
于是自嘲的笑笑,聲音緩慢:“沒事,我發了消息看你沒回,是不是在加班?”
聽到對方溫潤的聲音,聞曦更是不好意思:“是的,抱歉昨晚回去臨時接到任務,今早就出差了,忘了和你說一聲,抱歉抱歉,我回去一定請你吃頓大餐。”
小姑娘急切又軟糯的話語,令譚宗明所有不快陡然消失,不自覺帶上笑意,望着窗外往來的金融街,聲音是他自己都未料到的溫柔:“好,那我等着你的大餐。”
正要囑咐對方記得按時吃飯,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男士的聲音:“聞曦,不差這麼一會,先吃飯,都是你愛吃的。”
“好,馬上。你先吃吧,别等我了。”
“那不行,不管多久我都等你。”郭新成一語雙關的回道。
“二哈,你…最近調皮啊?!”聞曦覺得對方近來說話越發油膩,不嚴肅點是不行了。
誰曾想這段像似打情罵俏的對話,還有第三個人在聽着。
譚宗明的眸子從剛剛的溫潤變得淩厲,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可能連他自己都未必察覺到,但确是客觀存在了。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同事?朋友?追求者?一定是關系很要好的,連小姑娘的胃口喜好都了解,還有那暖昧的對話。
他瞬間覺得很煩悶,想要問對方一些話但又理智的硬生生咽下,問什麼呢?他自己又是對方什麼人。
直到服務生此刻進來問道:“先生,請問可以布菜了嗎?”
這突入的一句話打破了電話兩頭的沉寂,聞曦也莫名覺得有股低氣壓,緩緩開口打破沉默:“譚先生…那我們回頭見。”
譚宗明什麼也沒再說,隻嗯了一聲,聽不出任何語調。
他放下手裡的電話,倒了一杯茶,并沒有喝,手指摩挲着茶杯邊緣。腕骨處銀白色的袖扣在光線折射下泛着冷光,同他的眼眸一樣,深邃而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