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見過!二位公子不必拘禮。”章來祥一手摸着長長的胡須,滿意的看着蘇柯笑着說。轉身對楚霜吟說道:“二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蘇夫人這些年在倉縣受累了。”
“章大人過獎了,您有所不知,在倉縣雖不比都城繁華,但日子是舒心的,我家大人愛民如子,百姓對我家大人也是愛戴有加,對這兩孩子也是關愛有加,隻是我的老母親甚是讓人惦念!”楚霜吟說着。
章來祥聽聞後沉默的點點頭,又說道:“蘇夫人,我帶的這些調肝養胃的補品先給老夫人飲用着,明兒再讓府裡送些過來。”
“章大人不必如此,擔待不起的,章大人時常照料我的老母親已經萬分感謝了,哪能還要這些上乘的補品!”楚霜吟連忙拒絕了。
“蘇夫人太過有禮了,你我兩家本是一家人,我做這些也是應該的。”章來祥又問道:“蘇夫人還沒見過我家小女吧?”
“沒有,剛回來兩日母親病重了,再過兩日便登門拜訪!望章大人莫怪!”楚霜吟應約道。
“不怪不怪,如此甚好。”章來祥說完又寬慰了一番護國夫人,臨走之時回頭又看了看蘇柯,欲言又止的離開了。
香姨和奶娘一直守在老夫人的身邊看着這眼前的一幕,内心百感交集。香姨看着章來祥來過後内心久久不能平靜,因為她的兒媳婦是章大人的千金小姐章慧靈。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香姨總是一個人在月光下獨自黯然惆怅,思來想去要不要告訴孩子真相,每次掙紮到最後都放棄了。她不願蘇柯像她一樣有着卑微被人瞧不起的出身,而現在的蘇柯是書香門第将來要迎娶名門閨秀,他以後的人生是一條光明大道,不能因為自己而被毀了,想到這裡,她便忍住了淚水。
月光下惆怅的還有老夫人,她已知曉自己時日不多,她内心的煎熬隐忍越發難受,比身體的疼痛更能折磨人。她不知道那個女嬰在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十六年來杳無音信,連同鬼婆一起消失了。每每内疚時分,奶娘便在身旁安慰着,而奶娘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便說着:“夫人,您不能毀了統帥和蘇家的名聲啊!老奴是看着楚小姐出生的,侍候您一輩子了,您不能告訴小姐啊!小姐她賢德淑良,才貌雙全與蘇大人是皇上指婚,不能有這樣的污點啊!我家九兒也是給蘇家留下了香火的,算是為夫人做了補償啊!夫人,莫要再心生愧疚啊……”
老夫人聽着便不再流淚了,對那親生的外孫女的内疚依然在心裡平靜的壓抑着,深深地自責感也将與日俱增。身體越發虛弱無力已吃不下東西,疼痛難忍睡意全無。漸漸地老夫人的神智開始恍惚,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何人?往後的時日,每每有人來看望老夫人,都要報上自己的姓名,老夫人才能想起面前是何人。
蘇家兄弟這天晚上躺在床榻上也有了思緒,蘇柯次日便要随母親去章大人府上登門拜訪,他馬上要見到章慧靈了,在都城便有耳聞,都城章大人的府上的大門被踏破了門檻,上門求親的富家公子與說媒之人數不勝數。不知這傳說中的章小姐是何等模樣?蘇柯若有所思的發呆。
夜裡的狂風擊打着撐開窗戶的竹棍,透過皎潔的月光乍見樹葉的影子在紙糊的窗子上搖曳着,大風吹着樹葉發出呼呼聲響,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蘇瑜望着窗外,雲影星光風吹枝,檐下寄客身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