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佑歎息一聲,在打算回頭的瞬間,身體突然僵硬了一瞬,猛地轉頭看向已經走到流浪動物收容所門口的女人。
太陽那樣大,收容所的小院子外邊,卻不知何時起霧了。
碧綠的山巒和淙淙的流水位于遠處,早已消失不見。
那邊女人的身影,也很快隐藏在濃郁的霧氣之中,血紅的裙子和貝雷帽一起消失。
溫佑莫名覺得他在哪裡見過這一幕,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知道。
他隻是一名開着流浪動物收容所的普通年輕人,日複一日的照顧小動物。
搖搖有些沉重的頭,清楚掉腦中的雜念,溫佑擡頭看了眼逐漸暗下去的天色,覺得今天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
索性關了院門,往屋子裡走去。
喂飽在小籠子裡勤奮跑步的倉鼠,溫佑正打算睡下。
可閉上眼又想起那隻罵罵咧咧的獅子貓,剛才在跟女人打架時,它似乎還傷到了自己。
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又起身往屋外走。
這才發現整個小院都被濃郁的霧氣掩蓋,貓狗們安靜的待在栅欄中,一個個都沒發出聲音。
空氣安靜的有些離奇,溫佑深吸一口氣,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邁步往簡易别墅的方向走去。
躺在其中的獅子貓,在看見他的瞬間激動的叫了好幾聲,兩隻尖銳利爪拼命撓起玻璃門縫隙。
很想出來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想被關起來……”
慢騰騰的思索着棉簽和紗布放置位置,溫佑摸着下巴,跟獅子貓用商量似的語氣道,
“我可以把你放出來,給你上藥,但你必須答應我,不準再撓我了!”
獅子貓聽到後,奇迹般安靜下來,規矩的蹲在貓抓闆上。
不過尾巴還是蜷曲在身前,略顯不爽。
無奈歎息一聲,溫佑将它從裡面抓出來,往屋子裡走。
獅子貓進屋後突然掙紮起來跳到地上,對着他喵了起來,還喵的很有節奏。
溫佑懵逼了。
交流無果,獅子貓氣的沖過來咬了溫佑腳踝一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說好不咬我嗎!”
這下換成溫佑憤怒了,揪住獅子貓的脖頸,粗魯的套上太陽花項圈。
不顧它劇烈的掙紮,先是剪掉鋒利的爪子,再是給那些受傷的部位清理和上藥,最後裹上幾圈厚重的紗布。
獅子貓拒不配合,渾身扭的像蛆,嘴裡還叽裡咕噜的罵着,屋子裡一陣雞飛狗跳。
盡管它鬧的很,溫佑卻還是格外小心謹慎,下手都很輕。
終于處理完畢将獅子貓放到地上,它就瞬間一跳三尺高,跑到了櫃子上面,嘴裡念念有詞的指責溫佑。
“行了行了,你要是不想今晚睡在外邊,你就閉上小貓嘴,現在開始安靜!”
他試圖威脅獅子貓,可惜後者完全不上道,還沖過來似乎要咬溫佑,被他身姿敏捷的躲開了。
一人一貓鬧到最後,誰也沒有好果子吃,都累的睡了過去。
半夜時,院子裡似乎有些響動。
獅子貓敏銳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白天嫌棄萬分的青年床上。
剛煩惱的想跳下去,扭轉身體,卻看見白天那個動作熟稔,即使面對危機時刻也能很好處理的青年。
此時正用棉簽沾碘伏,小心翼翼的落在手臂和腳踝被咬出抓出的傷痕上。
淚水還在眼眶中打轉,被昏黃的燈光照的清晰,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終于,溫佑擦去了就快要溢出的淚水,用力眨了眨眼,安慰自己道:
“沒事的,沒關系,不疼。”
他說:“他隻是一隻小貓。”
小貓不懂,所以他不怪他。
獅子貓在這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實際上,他正是謝绯。
隻是他苦于進入了貓的身體,無法跟溫佑正常交流。
脾氣暴躁下,控制不住的做出了許多粗魯的舉動。
而現在,他心中的懊悔幾乎要将他淹沒。
月光下,一人一貓各有心思。
溫佑給自己包紮好,也注意到了院子裡的動靜,高高喊了一聲:“别打架。”
可院子裡的聲音卻更大了。
“嘭”的一聲。
好像有東西撞在了牆上。
溫佑被吓了一跳,豎起耳朵聽,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牆上爬。
是哪隻頑皮的貓嗎?
但仔細聽,好像不止一隻貓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