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夜裡星光點點。
事實上,溫佑沒有完整确切的回答謝绯的問題。
他腦海中閃過了很久之前的畫面。
比如某天突發奇想,要去養老院當臨時志願者,照顧那些垂垂朽矣,已近暮年之人。
看着他們吃下自己熬制的糊糊,說出憋在心口的話語,溫佑會在旁邊傻笑,他覺得很幸福。
又比如,在某個安靜的午後,帶上一兜子貓糧,跑到小區的後花園裡喂那些可愛的流浪貓。
其中一隻懷孕的母貓有些怕人,遠遠的不敢過來争搶。
每當這個時候,溫佑就會從貓糧中分出那麼一小碗,輕手輕腳的走到母貓面前,又溫柔的放下,然後假裝不經意的走遠。其實餘光裡,他還在看着那隻母貓,看它小心翼翼的靠近小碗,香噴噴的吃那些帶着魚香的貓糧。
其實溫佑是個很淡然的人,沒有人們口中的追求和夢想,隻偶爾想去體驗世界上的一切。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他覺得自己就是很普通的一個人,甚至有些多愁善感。
在那個節奏很快的時代,顯得有些不大合群。
包括在現在,看見抱着紙币痛哭的乞丐時,溫佑内心也會有些莫名的酸楚。
他跟謝绯解釋:“很多人說我這個,叫做聖母。但其實我想的很簡單,無非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内,多幫助一切需要幫助的人就好。”
謝绯對此不置可否,也沒有發表任何評價,保持着安靜。
夜裡的風吹過來,溫佑聽見金币落進鐵盆裡的聲音。
他有些愕然的擡起頭,恰好看到謝绯彎下的半邊身子直起來,側過身,略顯不耐的催促他:“快一點,就不怕超市關門?”
“哦哦。”
溫佑加快了腳步,邁過水窪跟上去,心情很好的回道:“不怕,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某隻傲嬌的毛茸怪物不屑的冷哼一聲,腳下的步子卻放慢不少。
“哦對了,你剛才問我那個問題,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嗎?”
“沒有,你就一直這樣,就挺好。”
在會員超市買了大堆東西,兩人各自拎着幾大袋子往回走。
到半路時,溫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有些不想接,但無奈鈴聲一直響,隻好将手中的東西半擱在腳上,一隻手伸進兜裡拿手機。
“喂?”
“小逸失蹤了。”
那邊是房車的公用電話,打過來的人是壽司,語氣有些急。
“剛才有人想上車推銷,我跟本淡下車去應付了一下,李約也在床上睡覺。沒想到等我們回到車上,就發現小逸不見了。”
房車的大床上隻剩下李約一個人,但他當時也陷入了沉眠之中,對于小逸的離開毫無印象。
遇到這種事,溫佑隻能先讓自己盡可能冷靜下來。
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他認真握住手機:“有出去找過嗎?”
本淡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來:“我們出去找了一會,路人都說沒見過他。我猜他是避着人走的。”
避着光從陰影中行走,對于貓貓來說不算難事。
但這也說明,小逸是自己想要悄然離開的,并不是出現了别的意外。
“白天就一直覺得他不對勁,但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偷偷跑出去,”
壽司語氣沉重,接下來的話語都有些字斟句酌,
“畢竟我們都知道,小逸在被派到麗水街之前,他的親人都已經去世了。所以應該也不存在,他會特意在春城尋找誰的情況。”
“嗯,我知道。”
深吸一口氣,溫佑當機立斷道,“先别着急,等我回去。”
重新拿起手中沉重的塑料袋,這次他健步如飛,以比原來快上兩倍的速度往回走。
謝绯迫于無奈,跟在他身後:“他白天狀态就很奇怪。”
“嗯,我大概知道他去了哪裡。”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
于是在房車門口急匆匆的交付物資後,溫佑便言簡意赅的囑咐道:“本淡,看好李約,我跟謝绯和壽司出去一趟。”
本淡點頭:“找到小逸後快點回來。”
溫溫貓咖的衆人平日裡工作便有條不紊,遇到這種緊急情況,溫佑隻能盡量做出最合理的決定。
他們馬不停蹄的往銘德中學趕去,最終到達門口卻犯了難。
想到白天那個嚴肅的狗類變異者保安,壽司臉上浮現出厭惡:“正門進不去,要考慮一下後門嗎?”
“很難,”溫佑思索着,“銘德中學的後山藏着某種秘密,恐怕防守會更加嚴密,不過我們肯定有辦法能進去。”
壽司微微蹙眉:“怎麼這麼笃定?”
沒等溫佑解釋,謝绯半側過頭來:“簡單啊。連小逸那個笨蛋都能找到方法進去,我們會找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