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也逐漸離他剛才坐着的窗戶近了,朦胧的身形變得更清晰。
謝绯邁開了腳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虛弱:“斷的是哪棵樹?”
可記憶隻停留在他拉開門的那一刻。
門縫中顯現的刺目白光模糊了屋外呼喚之人的面頰,使得他隻能看見混沌的輪廓。
屋外突兀傳來的刹車聲将衆人吵醒,也包括陷入夢魇中的謝绯。
猛地睜開雙眼直起身來,他看見溫佑迷糊爬到靠近床頭的窗邊,掀起被子的一角擦去玻璃上層疊的霧氣。
“怎麼了?”
溫佑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道,好像來其他客人了。”
樓下不知何時停了幾輛越野車,看外型便覺得價值不菲。
經過改造的雨刮器從車前窗延伸到車頂,飛速将積雪掃落在院子裡。
窗外漆黑的夜幕正在逐漸消失,冰原盡頭有純白的光亮緩緩浮出地平線,預示着白日的來臨。
溫佑伸了個懶腰,感覺身上又充滿了活力,感激的看着謝绯那一身又多又厚的毛發:“早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檸檬巴斯克。”
“嗯,點菜的速度倒是很快。”
忍不住短促的笑了聲,溫佑走到床沿,半隻膝蓋彎曲跪在軟和的被子上。
随後用雙手捏住謝绯被白色毛發裹住的臉蛋,狠狠蹂躏了一番,又瘋狂的親了幾口,才蹦蹦跳跳的往樓下走去。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那絨絨怪物身上的白色毛發,在頃刻間暴漲炸了出來。
隐藏在絨毛下的皮膚逐漸透出血一樣的紅色,甚至向空中散發出絲絲的熱氣。
“溫,溫佑!”
……
民宿的招待客廳不大,隻設有籠統三張大沙發,都是紅漆皮的材質,鋪上層灰色的獸皮絨毯。
新來的六名客人就占據了兩張偌大的沙發,貓貓們隻好拉着溫佑擠在其中兩個沙發上,不留一絲縫隙。
桌上放着溫佑泡好的茶水,白煙袅袅的向上升起。
客人們并沒有端起飲用的意願,隻是尴尬的跟貓貓們面面相觑。
其中那位較為年長的男人,身着黑色羽絨服,耳朵上打着很多洞,分别鑲嵌了鑽石和黃金耳釘,率先開口道:“我們是來找謝绯的。”
疑惑的歪了歪頭,小逸喋喋不休道:“你們找他是做什麼?你們認識謝绯,還是說你們之間有關系……”
無數個問題接憧而至,讓男人一時間有些語噎。
溫佑微笑着往右邊瞥了一眼。
壽司立刻捂住小逸的嘴将他拽回樓上:“你早上刷牙了嗎?”
“刷了啊。”
“我怎麼記得你沒有。”
“啊,你記錯了吧?”
“你沒有刷,再刷一遍。”
樓上傳來房門“嘭”的關閉的聲音,随即又有門“吱呀”開啟。
優雅的抿了口茶水,溫佑有些抱歉的笑笑:“謝绯馬上就下來,你們自己問他好了。”
在等待謝绯下樓的時間裡,本淡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擱置在桌面,振的茶幾上那些還滿着的茶杯紛紛抖上一抖,灑出幾滴茶水來。
客人中的那位中年婦女頓時爆發般罵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也太沒教養了吧?”
“我還沒問你呢。從進來之後就便用你那雙眼睛上下打量我們溫佑,還似乎很是輕蔑的撇嘴。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本淡抱着胳膊無波無瀾,氣勢上瞬間赢了大半。
中年婦女“嘿”的彈了起來:“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樣子,臉上挂着笑其實眼神裡都是審視,我最讨厭跟這種人相處了。”
“看不慣你就滾出去。”
謝绯從樓上下來,銀白的長發飄揚在身後,琥珀色雙瞳中是明晃晃的殺意。
吓得渾身一抖,中年婦女沒來由的往後瑟縮些許:“謝,謝绯……”
謝绯微微挑眉:“你認識我?”
眼見着中年婦女嘴唇嗫嚅着說不出話,原本停留在座位上的男人激動的站起身,快步朝謝绯走了過去。
被謝绯微微側身避開後,氣憤一時間有些尴尬,卻還是搓了搓手笑道:“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不記得。”
謝绯繞開男人的身體,徑直往溫佑所在的沙發走去。
幸而壽司将小逸帶上了樓,空出來的位置恰好能讓謝绯以少年的體型坐下。
位于她對面的中年婦女眼珠子轉轉,突然流出了眼淚:“忘了也沒關系,畢竟我們可都是你的親人。”
“血濃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