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不管你還想做什麼,但我從不會食言。”
柳恣意見仇在期态度如此強硬,也隻得歎了口氣擺手道:“好吧好吧,我就知道。”
“走之前把你知道的線索告訴我,我就乖乖回去。”
柳恣意笑眯眯地和他談條件。
他見仇在期吐了口氣,輕啧一聲。反手按住刀柄的動作還是收了回去,柳恣意受傷,他又怎麼可能動武威脅?
柳恣意就是看中了這點才耍無賴的。
“……去安全的地方說罷。”
仇在期說罷,示意柳恣意跟上他的步伐。他不僅放慢了腳步,還一面在柳恣意周身設下了簡易的屏障,以保證柳恣意不會出現意外。
柳恣意跟上仇在期,往天涯客棧一側走去。
天涯客棧之外,仇在期将自己的猜測和尋到的線索盡數告知了柳恣意。
蒲越身為中蠱之人,傷口上還殘餘着一絲蠱氣,在子蠱被沈濯清消滅後,仇在期便第一時間在暗中收集了那些蠱氣,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第一時間給振刀宗傳信,他需要振刀宗動用力量認蠱。
那蠱氣現下已經被振刀宗前輩鑒定出來。
是一種高階蠱蟲,形似尋常毒蠱,實際上暗藏殺機。煉蠱之人恐怕内力深厚,氣息像是北方的天玄蠱族。天玄蠱族不僅擅長養蠱,還善于隐匿,恐怕早就逃到了山下。
那死去的蠱蟲是子蠱,天玄蠱族以己身養蠱,必然也會損耗軀體,逃不了多遠。
而這天霜崖四處霜雪封閉、道路不通,就算是修士也難以逾越,那下蠱之人想要修養也就隻能在這天涯客棧稍作歇息。
……
“不過也隻是猜測,收集到的蠱蟲氣息太淡,若是那蠱蟲還在說不定就能進一步确定兇手……若是拔除的當真隻是子蠱,或許還能在蒲越身上多收集一些氣息。”
“隻是太過危險,實在不可取。”
柳恣意聽罷,凝眉重複道:“高階……蠱蟲?”
“沒錯。”仇在期問:“怎麼了?”
柳恣意回想起在那本古籍上看到的批注,不免覺得奇怪。但面上卻是搖頭道“沒什麼”,心裡記挂着那妖力的事情。
轉而繼續說道:“消滅蠱蟲這事确實……但我師兄要是真有什麼私心,那不太明顯了嗎?”
仇在期聞言颔首:“也許……若是收回去後不小心弄丢了也比這要更隐蔽些。”
“好了,說完了。可以回去了?”仇在期問道。
柳恣意又搖了搖頭,待仇在期動氣之前道:“我去和林老闆說一聲,你好辦事,說完我就走。”
柳恣意也如同他所說般,聽了仇在期的解釋,又同天涯客棧的林老闆說明白這件事,便安生地跟着仇在期往撫劍宗山門前走。
進入撫劍宗的主峰山腳下,幾乎就已經進入了撫劍宗的護山大陣,大抵是遇不到什麼危險的。
就是那階梯稍長了些,還需要段時間,柳恣意便打發仇在期趕快回去追查。
仇在期見附近已無危險,倒也點頭同意。
隻是走之前往他身上套了一個又一個屏障。
柳恣意隻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麼安全過。
揮别了仇在期,柳恣意走了半個時辰就到山門前。
畢竟為了讓沈濯清放心,說了讓他在山門前接自己這種話,仇在期明顯也不慣着他,他也沒地可去。
沈濯清倒也守時,還在老遠的地方柳恣意便看到了那一抹身影坐在山門前的亭中,隻不過值守的師弟們都不見了身影,不知去了哪兒。
“師兄。”
聽到聲音的人擡起頭來,露出來淺淡的微笑。
那笑說不上有些怪異,隻是莫名看得柳恣意心頭一頓。那笑容裡似乎,帶着一些牽強?讓人一看便知,沈濯清在強認着某種情感。
是心魔嗎?
思至此,柳恣意的動作快了一些。他奔上山門,來到沈濯清身邊,卻被沈濯清一句話喊停:“小柳,你回來了。”
“是,我說了會回來,當然就會。”
柳恣意垂了垂眼,微微偏頭微不可察地掃過沈濯清的衣擺和袖口——
倒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可沈濯清卻偏偏坐了那麼久。隻等柳恣意要開口催促的時候才站起身來,而這麼一動,那雙手卻是扶了一下桌沿,将手指藏了起來。
他的動作極快極輕,但逃不過柳恣意的視線。
“師兄,你來的可真快,在這裡等了多久啊?”
柳恣意收回視線笑道,兩個小梨渦彎彎的上前去。
沈濯清大概也沒有太注意,隻是視線被那笑容引着,隻道:“不久,不到三刻鐘。”
從正路來到山門前,可比禦劍走小道快多了。
而在沈濯清回複的那一刻,柳恣意的手已經不動聲色地撫上了沈濯清腰間的佩劍“隐雪”,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鼻尖隐隐還嗅到一絲未消散的靈力。
柳恣意和沈濯清靠得極近,幾乎足尖相抵,在這個角度下沈濯清隻有偏頭才能看得清柳恣意的神色。
而當沈濯清察覺不對,剛偏頭看去時,就見柳恣意已經提前預判了他的視線,就這樣兩道目光相撞,那張笑起來有着蜜糖一般的梨渦的臉上,墨瞳裡竟然沒有笑意。
他聽到柳恣意問道:
“師兄,我感覺應該是隻坐了不到半刻鐘吧?”
宗服上的髒污可以用法訣消除,但禦劍過後的溫熱以及法訣餘留下的靈力卻無法掩蓋——
“師兄,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