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緒歌見狀和言如雪對視一眼,兩人以同樣的方式分别躲了過去。
巨石不能遮掩很久,一旦她們稍微暴露一點氣息,就将會被再次盯上。
而此時,遠處響起腳步聲。
“往樹上跳!”
話音落,三道身影騰空而起,落在樹上。
沈問道擡頭,恰好和低頭觀察情況的許音對上視線。
冤家路窄。
山林這麼大,上山的路有無數條,偏偏他們走到了一塊。
這樣遇見,沈問道可不信她們能夠相安無事。
果然,許音沖她們笑了笑,甚至非常有禮貌地點頭,下一刻,他斬斷樹幹扔過來。
完了!
樹下三人閃身避過,同時也因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再次暴露自身氣息,隻一瞬間便被數根箭支盯上,避無可避。
箭如雨下,三人瞬間判斷出形式不對分開,箭羽分流,可數量實在過多,并不好躲避。
昨日學習的步伐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林中,小小的姑娘躲開努力躲開數道箭支,和同伴一起快速往山上跑去。
高度集中狂奔并且躲避危險極其消耗體力,沒過多久沈問道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咬牙避開危險,她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不敢有,怕松一口氣就會失去往前的動力。
她們小隊中,言如雪是佼佼者,習緒歌雖拜在了藥山修醫,可修為天賦也是極好的,可哪怕這兩人已經在等着自己了,沈問道還是落下了些。
好不容易甩掉許音引來的箭,沈問道身上劃破了好幾處傷口,胳膊腰上更是有紅色血液浸出,習緒歌也受了些擦傷,三人當中隻剩下言如雪并未顯得太過狼狽。
一同來到山頂,先一步到來的許音小隊已經休息了好一會兒,除去衣裳髒些,竟是一點傷都沒有。
許音和她們打招呼,态度挑釁。
沈問道氣得咬牙,這人實在不要臉,以她們為靶子,故意逼迫她們暴露,讓所有箭都以她們為目标,自己倒是一點事沒有。
柏畫向她們這邊看了一眼,對于兩個小隊間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道:“在上山時,你們是競争關系,除去我起先要求的規則,其餘一切皆為合理。”
少女笑着,說出的話卻異常殘忍冰冷,“就好比是多方勢力生死搏鬥,必要時不擇手段,活下來全身而退要比一切都重要。”
修仙并非兒戲,每一次除妖斬魔也好,或是争奪資源也罷,沒有人會心軟,殺人越貨,東引禍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是正道,也繞不開這些。
沈問道垂眸,将此記在心中。
午時,所有弟子終于全部成功登山,一大半弟子身上都挂了傷,比沈問道嚴重的更是數不勝數。
柏畫看着天空正中的太陽,歎了口氣,道:“今日就到這裡吧,下午教你們如何隐匿氣息。”
說罷,轉身離去。
沈問道看着柏畫的背影,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在對方眼裡察覺到了一絲失望。
從山腳到山頂,該不會是沒達到預期吧?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由于柏畫的訓練強度太大,下學時所有弟子都累得失了魂,而沈問道則帶了一身傷回去。
她算是明白了,想要修仙,任憑她再怕疼也躲不過受傷流血,唯有忍耐。
晚飯後,沈問道将今日發生的事情同柳尋仙講了一遍,提到了柏畫離開時似乎有些失落。
柳尋仙沉默了一刻,問:“到午時你們才全部登頂嗎?”
沈問道點頭,好奇地看向她師尊,難不成這個速度真的很慢?
“弟子當中,除去你為練氣二層,修為最低的弟子也到了四層。”柳尋仙看向沈問道,問她:“你們小隊第二組到達,而其餘人,最後一隊甚至拖到了午時……”
火光電石間,沈問道想到了其中關竅,她隻想到了許音算計她們,那是因為她和他不對付,有賭約在身,可她忽略了一個問題,柏畫師姐已經說過了,除去規則,所以行為皆是合理。
她一個練氣二層的吊車尾都能那麼早登頂,沒道理其他人不行,甚至身上的傷比她還多。
也就是說,他們一路都在互相下絆子。
沈問道背後發涼,為自己的後知後覺的反應而冷然。
她是一個外來者,所以才會下意識以為這是一場公平的競争,以為大家不會觸犯那些不好的潛規則。
柳尋仙道:“規則以外皆可不擇手段,修士修行,性命和天材地寶同等重要,宗門并不會禁止這種競争,但若所有弟子都互相算計,各懷心思,也必然走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