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列隊迎接的時候,是不可能打傘的。
“和戰國先生彙報一下情況。”她聲音嘶啞,很難擡高音量,隻能吩咐旁邊的上校,“看一下需不需要調整安排。”
“是,長官。”
手底下的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卻聽見一聲汽笛的鳴響。
——船來了。
一艘黃色的潛水艇在不遠處上浮,而後緩緩駛來。
“來的人連個臉都不願意露,你們海軍的誠意還真是不高啊。”說話的是個青年,一旁的白熊給他打着傘。
已經在雨裡等了很久的布蘭缇回答:“主要是為了您的健康考慮。而且萬一您以為是我們故意用了什麼生化武器,從而導緻了兩方隔閡,那不是更糟糕嗎?”
這聲音啞的雌雄莫辨。不知道是本來就這聲音,還是真給淋感冒了。
可是令他有點驚訝的是,這人的語氣裡哪怕是半點的憤怒都聽不出來,就算一絲強壓火氣的迹象都沒有。就好像四小時的雨中等待,不過是個十分正常的迎接禮儀。
這不但有點令人索然無味,而且使他準備好的,關于今天報紙内容的嘴炮都沒地兒打了。
但無所謂,他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挫挫這群海軍的威風。
風大雨大,就讓這群飯桶海軍等着又怎麼樣,其他王下七武海可幹過更過分的事情吧?
誰讓那些報紙大言不慚,說什麼這是沒有元帥親臨的簽約現場,代表了海軍強勢領導海上勢力的信号。
倒是來領導他試試看?絕對叫這些白癡後悔。
03
這個頭戴軍帽,又帶着防毒面具,根本看不見臉的奇怪軍官點頭朝他緻意了一下。然後整肅隊伍迎接他和他的船員進入島上的建築。
走在室内的紅毯上,全身濕透的海軍們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惹人不悅的水漬。
特拉法爾加看着身邊的人若無其事地帶路,皺了皺眉。
進入會議廳,布蘭缇把濕哒哒的手套摘了,拿面巾紙擦了擦手。取了一式三份的協定放在桌上。
“什麼病?”
“啊?”布蘭缇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他應該不是在罵自己有什麼毛病。
她思考了一下,對方會這麼問,可能是自己臉上這個防毒面罩的鍋:“不知道,燒了兩天。原本打算今天去看來着。”
“幾度。”
“三十九。”
“……回你們單位醫院拍個CT。”他說。
“我會考慮的。”布蘭缇把鋼筆遞給了他。
難怪叫“死亡外科醫生”,還挺有職業病的。
特拉法爾加·羅沒有繼續為難什麼,也沒有對那些非要把海軍拍的很偉岸的機位提出什麼意見。
他隻是拔下了筆帽,用那個帶有誇張刺青的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04
“啊,挺順利的。”布蘭缇在給青雉的電話簡要彙報上這麼總結,“除了遲到,沒幹啥特别擺譜的事情。我感覺比其他的王下七武海好應付多了。”
“是嗎?”青雉在電話那頭應了一句,“那你趕緊去醫院,不要再耽擱了。OA上病假我給你批了14天,如果醫院有建議繼續休養或者治療的話你和我說一下,我再走個程序。”
“好的。感謝您。”她挂了電話。
眼皮實在重的有點睜不開,鼻塞好像也更加嚴重了。
視野逐漸被黑暗壓倒。
“布蘭缇長官?!”身邊的士兵手忙腳亂,趕緊報了急救電文,馬不停蹄送往了随軍艦而來的一艘醫療船上。
而正在給下屬線上申請病假手續的青雉,其實自己也諸事纏身。
雖然戰國臨行前推薦自己繼任,但世界政府的上層同意赤犬成為元帥的居多。
如果理念之争避無可避,最後就要走到你死我活不能共存的境地了。
05
紅心海賊團完成了儀式之後很快出海,沒有在這個島嶼上耽擱哪怕一分鐘。
“船長!前方碰見了海軍的船隻!”
“……”剛成為王下七武海還沒24小時,怎麼就敢和他撞航線的,瞧不起人嗎?是不是雨裡四個小時太輕描淡寫了?
正當特拉法爾加·羅準備下令維持方向不變迎上去的時候,夏奇卻對着觀察鏡疑惑地開口:“诶?好像是艘醫療船??”
“醫療船?”羅湊過去一看,确實,打着紅十字的标志,還亮着閃燈。估計是需要把船上的病人送到臨近有醫療條件的島嶼上。
“真是的,好歹打個旗語請求我們讓道呗。”
“就是!沒禮貌的家夥!”
“會不會是船上太慌亂了,沒考慮周全?”伊卡庫作為女性比較心思細膩,說出了另一種情況。
“怎麼辦,船長?”佩金問,“要迎上去嗎?”
——今天的報紙上還在到處猜測特拉法爾加這個七武海低人一等來着。
現在還要再給這種船上既沒有載着大将元帥,甚至連個中将都沒有的低級别船隻讓道的話,那豈不是更加顔面無存,毫無威信?
特拉法爾加·羅皺起了眉頭。
要是普通的軍艦,他早就下令往上撞了。
然後把這些海軍全綁了,船上貨物洗劫一空,讓這群海軍褲衩都不剩地留在什麼都沒有的船上,在海裡漂幾天,嘗嘗他這樣被新聞報紙亂寫文章羞辱的滋味。
可是。
年輕的王下七武海攥緊了拳。
“讓出航道。”他咬牙切齒地說,“向東航行。”
極地潛水号寂靜了幾秒,然後爆發出尖銳而高昂的贊歎聲。
“嘤嘤嘤船長您果然高尚善良!”“啊,好閃耀!這就是黃金一般的善心嗎!!”
“嗚嗚嗚船長!我願一生追随您!!!!”
“船長——”
“别喊了!”特拉法爾加·羅拍桌。
明黃色的小船,在無盡的深藍汪洋裡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圓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