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可是?”喬巴一聽這話,連“狸貓當家的”這稱謂都忘記吐槽,照看病人幾乎成為他刻在DNA裡的天職,這時候讓他放着别管簡直就不現實。
“行了。我來就行。”羅直接給它從病床旁的椅子上毫不留情地拎起來,然後放到了地上,“還是說怎麼,你認為我作為醫生的資質不夠格,看不好這個病人嗎?”
——而後喬巴就這樣被連恐吓帶哄帶騙地和佩金夏奇一起離開了病房。
羅垂目給她做了基本的檢查。
其實從喬巴剛才的話裡,布蘭缇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誓約”或許已經讓她的身體發生了變化,比如恢複的速度變得異于常人。
“醫生。”她用了一個調侃的稱謂來開啟一個嚴肅的問題,“你覺得……我現在還算是人嗎?”
羅的眼睛動了動,灰色的雲翳似乎因為缺乏月光,而顯得更加陰沉。
沉默的幾秒,讓她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
“不如我也問個問題吧。”羅卻開口,“你覺得能力者算人嗎?”
“……啊?”這兩個問題有什麼關系嗎?
“即便從細胞或神經的層面觀察,也得不出能力者會因為海水而脫力的機制是什麼。同時,能力者也會獲得非人的能力、形态和有時候超乎人類常識的外觀。——比如你覺得凱多看起來像人嗎?你那個上司碎成冰塊的時候,好像也不是個人樣吧?”
“這個問題……還挺複雜。好難回答。”
“你傾向于認為,能力者是‘有特殊能力,又被深海詛咒的人’,還是‘寄宿惡魔的力量,隻是外殼像人的怪物’呢?”他的追問卻接踵而至。
——是啊。能力者算人嗎?還是算怪物?
布蘭缇認真地開始思考這個不知道算哲學層面還是生物層面的問題。
“你對這個提問的回答,就是你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羅說。
啊。這個人還真是。
布蘭缇看着他:“你還真是……好溫柔的一個人啊。怕我想不開,所以和我說我不過是和能力者一樣比較特殊一點的人嗎?這個類比倒是還真挺貼合的。”
“也不全是。”羅的眼神很坦誠,“即便你認為是後者也沒什麼關系。”
“是嗎?”
“因為我也是‘能力者’。”夕陽透過窗戶,照在了他的側臉,“如果你非要鑽牛角尖,覺得是怪物的話,我們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既然如此,都不做人也沒什麼不好。”
晚霞好美。
布蘭缇感覺心髒又漏跳了一拍。
于是乎憑借着驚人的恢複能力,過了傍晚,她身上的管子就拆了個七七八八,隻剩下一些繃帶纏在身上。
其他輕傷船員和同盟的人員都在和之國臨時病房裡休息,接受同盟船醫帶着毛皮族護士的照料,以及山治親自操刀搞出來吃了都死而無憾的營養餐投喂。
布蘭缇卻有點不想湊這個熱鬧,同時又覺得現在就活蹦亂跳出現在大家,尤其是同盟方面前有點紮眼,問起來不好解釋。
所以她決定待在“極地潛水号”上,至少等到明天下午再出去。
可是羅那間房亮着的燈,卻看得她有點心癢。
于是她想也沒想就用生物識别打開了門。
——混亂的呼吸聲比畫面更先給了她一個震驚。
“……”布蘭缇看了一下眼前的畫面,“……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她鎮定地走進去後,反手鎖上了門。
他原本凝視着天花闆,但因為她的到來,稍稍偏過了目光。沉浸在餘韻中的呼吸和發絲似乎還沾着的水汽,讓他看起來誘人又脆弱。日常總愛蹙着的眉也松開,面色似是柔和,又似那種望至終焉的平靜。
散開的襯衫和淩亂的發絲,以及那張·開的·長·腿和半tui的褲子,讓他看起來像被誰狠狠蹂躏并享用了一番,但是這個說法可不能直愣愣地告訴面前的人。
“沒什麼。我不是說過嗎?被愛人撞見這種事情,我本人并不會不覺得是什麼特别羞恥的事情。”他平複了呼吸後垂下頭,而後從桌面的抽紙盒裡扯出幾張紙巾,然後慢條斯理地擦起來:“更何況你也沒看到過程。”
“但是看着你剛完事,仰頭看着天花闆的調整呼吸的樣子,也和看過程差不太多了。”布蘭缇看他把褲子穿回去,“還好我剛才開門的角度不是很大,而且如果佩金他們跟着我進來怎麼辦?”
“那種帶着人的情況。你即使有直接進入的權限,也會按門鈴。”他的眼角還帶着方才享受過後的微紅和潮濕,看上去迷亂但又很有神采,“而且,其實直接開門的話是看不到這裡的,得走進來才行。”
布蘭缇點了點頭,從他的涼水壺裡倒了一杯水給他:“為什麼不叫我過來呢?就兩步路的事情,你該不會一分鐘都等不了吧。”
她從桌子上拿起那對被他摘下的金色耳環:“側過來點,我幫你戴上去。”
“也不能一有需求就喊你來吧。沒别的事的情況下,隔三差五總喊你來就為了幹這個?還在你剛剛恢複傷勢的情況下?那也太過分了。”羅接過水杯,慢慢地喝着,側過頭去方便她下手:“我找的是愛人,又不是随叫随到的J女。要是這麼做的話,我很難原諒自己。”
“倒也不必這麼……”布蘭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按你這個标準的話,那我現在這個行為就會變成像來會所找男*的了。”
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了然:“哦,所以你說的‘來的不是時候’是來晚了的意思啊。”
“不然呢?還能是來早了的意思?那連結算畫面欣賞都沒有,不是更虧了嗎?”
“我以為你是單純地覺得撞見這事不太好。”他問,“所以按你這個‘看起來像來會所’的說法,過來找我是因為想做?”
“改日再說。”布蘭缇按住他要重新解開扣子的手,“享受享受賢者時間不好嗎?又不着急。身上帶傷的情況下,别搞什麼零CD無限流,我怕你死在床上,第二天因為這個見報,成為大海上的傳奇人物。”
趁着夜色還沒被她剛才有點令人誤會的話撩撥成太旖旎多情的氛圍,她解釋道:“我隻是想要個單純的,純蓋被子陪睡——反正你剛才爽也爽過了,這個要求應該不困難吧?特拉法爾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