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領隊辦公室内,崔恩燦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複述了一遍。
領隊沉默的倒了一杯茶,空氣中飄蕩着水果茶的清香,他把茶水輕輕推了過去。
“口渴了吧?”
崔恩燦其實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内心裡生出了一絲的後悔,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他隻能為自己讨個說法。
端起茶杯往嘴裡灌了一口,盯着領隊平靜的臉。
“他們難道不過分?”
“……”
領隊說話難聽,不想太打擊人。
但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他還是尴尬的應和了一句。
“确實……”
領隊并沒有給崔恩燦明确的回複,隻是在敷衍了事,把人情緒哄的平和下來之後,安排對方先回訓練室。
崔恩燦走到門口的時候,特意回頭叮囑了一句。
“如果,我說如果,穆初陽給我道個歉,我可以暫時原諒他……”
男人走出辦公室,坐在裡面的領隊扶額。
暫時原諒?
他們什麼東西?穆大少罵就罵了,關鍵人家罵的還在理,拿什麼去說?
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黃昏鋪滿了整條路面。
約定好的直播友誼賽正式打響,首發隊伍的訓練室裡一片和諧,并沒有因為剛才的鬧劇出現任何一絲的不快。
按照穆初陽的話來說,崔恩燦自己玻璃心,技術不到位,還臉皮薄,說是來請求指點,卻接受不了一點意見。
自始至終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的事,技術好不好?能否拿到首發的位置?都不關他們什麼事。
崔恩燦走出辦公室内心升起的一絲得意,看見門口倚着的少年時退散的幹幹淨淨。
魏然手裡把玩着一隻打火機,他低垂着腦袋,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站在門口已經很久了。
看見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才慢慢擡起頭來,聲音帶着點冷笑的味道。
“呵…你什麼東西?值得錦陽給你道歉?”
這一聲笑完全精準的打在人的痛點上。
崔恩燦擡手指着魏然的臉。
“你還是不是男人?偷聽别人牆角!”
“穆初陽冒犯了我道歉不應該嗎?”
“他不就仗着自己手速好一點?憑什麼可以目中無人?”
“我虛心去請教他……他還擺臉色,大家都是同齡,我未見的比他差多少!”
人一旦心虛了就會加大聲音來增加自己的氣勢。
崔恩燦這一套詭辯打的很好,但很不幸他遇見的是魏然。
少年收回了手中捏着的打火機,松散的站姿站直了起來,他扭頭往辦公室撇了一眼。
那裡面沒有一絲動靜,估計領隊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轉身往前走,背後崔恩燦亦步亦趨的跟着。
人一旦受了委屈且不被認可,就會不斷的去重複一句話,讓對方對自己保留一絲的同情。
“你難道心裡就好受嗎?同樣是電競選手,同樣放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憑什麼被他像孫子一樣說教?”
“……而且,他那個技術也就放在國内夠看,照在國際舞台上不也被打成孫子……”
崔恩燦聲音才落下,前面一直走着的魏然突然停下了腳步,幾乎在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揪着崔恩燦的衣領拉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洗手間的燈光微微昏暗,打出來的暖光色調和空氣中飄動着清新劑的味道混在一塊兒。
起碼不會讓你覺得冰冷潮濕。
在這一片靜谧中突然響起咚的一聲響。
是□□碰撞在洗手間隔間門闆上的聲響。
崔恩燦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手臂,他沒料到這小子手上的力氣這麼大,被猝不及防的揪着衣領甩進來的時候,甚至掙紮不開來。
“魏然!你又發什麼癫?”
少年步步緊逼,他的眼神很冷,從一雙墨色的眼睛裡透出點平靜的死感來。
在那一片死寂當中,旋轉着一抹偏執。
他的聲音暗啞,在安靜的洗手間響起。
“我最後跟你說一遍。”
他毫不客氣靠近男人,左手用力的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家人硬生生的按揭在洗手間隔間的面闆上,怎樣掙紮都無法動彈。
另一隻手捏着打火機,尾巴一下接着一下拍擊着崔恩燦的臉頰。
羞辱意味明顯。
少年的聲音從頭頂淋了下來,一字一頓,警告的味道中摻雜着一點殺意。
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讓我在你或者别人嘴裡聽見一句诋毀錦陽的話,這些賬我都算在你頭上。”
“這是最後一次,你罵我可以,但你不可以罵他。”
“否則,老子跟你拼命。”
他收回了打火機,也松開了按住崔恩燦肩膀的手。
也許是剛才的氣勢太過于吓人,崔恩燦站在原地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少年的背影離開,男人才用力的跺了一下腳。
怎麼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唬住了?
關鍵是别人罵穆初陽,為什麼也算在自己頭上?
雖然心裡憤憤不平,但内心還是敲響了一道警鐘,走出洗手間之後,整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偃旗息鼓下來。
往樓下走的腳步遲鈍了片刻,又轉身進了領隊的屋裡。
“領隊,我冷靜下來思考了一會兒,這件事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