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泠沒應,指甲扣進手心,心底無聲冷笑。
她爸媽生前在世的時候待姑姑和伯伯家不薄,平時能幫襯的都幫襯一把,兩人出車禍走了,這兩家竟沒有一家願意收養她,給她一個家。
心心念念的,卻隻有他爸媽留下的那套房子。
人心,有時候真的是最薄涼的東西。
她怎麼也不知道,明明是最親近的人,有一天卻能翻了臉,往你背後捅刀子。
從知道事情真相的那天起,她在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奶奶一個親人了。
“泠泠?你怎麼不說話?你别鬧了行不行?你回來,咱們好好商量商量這事。”女人久久聽不到她回應,有些心慌,愈發的假情假意:“而且,你一個人在臨城,姑姑也不放心啊。”
趙泠盯着窗紗裡一隻爬來爬去的小蟲子,眼神漸漸變的淡漠:“我不會回去,别再給我打電話。”
“那你奶奶......”
“别拿奶奶威脅我,做個人。”
“趙泠,你怎麼跟我說話——”
沒聽完,趙泠掐斷了電話,那女人聒噪的聲音,終于消失在耳邊。
小蟲子掙脫窗紗飛進夜幕。
趙泠關上窗扔了手機快步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
一把冷水撲在臉上,刺進毛孔。
清醒了。
趙泠手撐在盥洗台,看着鏡中眼睛稍稍有些發紅的自己,半晌,擡手抹了一把水珠。
趙泠,别哭。
别軟弱。
-
拎了包離開住的地方。
原來想着出去吃頓飯的,不過,現在,沒胃口了。
有點想抽煙。
趙泠邊下樓邊摸了摸包,翻了半天,從裡面翻出一個煙盒和一支打火機。
打開盒蓋,才發現,裡面是空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抽完了。
她記得,這巷子不遠處有家便利店。
找了垃圾桶扔了煙盒,把打火機揣衣服口袋裡,趙泠沿街往過走。
便利店,買了盒玉溪,她邊往外走,邊抽出一根,夾在指尖,動作娴熟的點燃,吸了一口。
便利店外有盞路燈,趙泠走過去,在路燈下蹲下來,吐出一口煙,靜靜的望着不知名的遠處。
心裡特别悶。
像是一場雨遲遲下不出來。
也許抽完這支煙會好一點。
她眯起眼,任缭繞的煙霧彌漫周身,在被夜風吹散。
周圍安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
忽的,黑梭梭的巷子口那邊進來一群人,腳步聲和講話聲撕破了這片安靜。
趙泠漫不經心的擡眼。
本來隻是随意一瞥,不料,倒好像瞧見一個熟人。
其實,也算不上是熟人。
不過一面之緣。
是昨天給她糖的那個奇怪男生。
而眼下不遠處的畫面,不大對勁。
他似乎和對面的人起了争執。
趙泠蹲在路燈下,邊上恰好是個垃圾桶,沒人注意到她。
這時候乍然起身,怕是不妥。
趙泠沒動,嘴裡咬着煙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那邊,想着等他們吵完掐了煙走人。
不成想,沒吵兩句,那邊就打了起來。
那男生看着白淨,打起架來卻兇的狠。
渾身都透着一股陰狠的戾氣。
出手毫不留情。
一個人對付對面五六個人竟遊刃有餘。
很快,他把對面為首的那個滿臉橫肉染着黃毛的社會哥壓在了地面。
這場鬧劇本來在這時候就應該結束了。
可就在此時,他胸前有個銀白色的東西在空氣裡閃了一下,被對面的社會哥拽住,硬生生從他脖頸拽脫。
一瞬間,他像是瘋了,俯下身去,手指掐上社會哥的脖子:“東西給我,不然我恁死你。”
也是此時,趁他失控,社會哥給了邊上一個眼神。
于是,下一秒,在他掐着社會哥的脖子幾乎要把他掐窒息時,暗處,社會哥的小弟不知從哪拎出根棍子來,砸在了他後頸。
寂靜的暗夜裡,驟然落下一道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