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魚是她抓來炖湯了,是應該負責的。
但曹承福說鳳麟洲内沒有這種魚,想來應該不假。
那掌門這魚是從哪來的?
陰月島嗎?
瀾靈素被這突然間蹦出來的想法吓到了。
旋即又覺得自己太敢想了,陰月島是什麼地方,一個能叫世間男子有去無回的閻羅殿。
天權劍派的掌門要真去過陰月島,世人這麼八卦,還不早就傳開了,說不準什麼奇奇怪怪的小畫書市集上也滿天飛。
玄海廣闊,島嶼千千萬,誰說這普普通通的魚隻有陰月島獨有?
換個思路,就算這位掌門真就是從陰月島上死裡逃生出來的,那他就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張揚出去。
畢竟從陰月島活着出來的男人……
可有點不好解釋喲!
不僅如此,還被玉露宮的人當藥鼎用了,應該會被别的男修鄙視嘲笑吧?
況且,身為天權掌門,個人就代表着整個門派的臉面,這讓别人怎麼看待天權?又讓别的女修怎麼看待天權男弟子?
他要是敢和玉露宮為敵,就是把整個天權劍派架在火上烤。
哼!
要掌門真是在玄海别的孤島帶回來的,那她幫他湊齊十尾,應該算大功一件吧。
瀾靈素想到這裡,眼中不禁漾起詭異的笑。
這般推算一圈下來,她發覺這事怎麼都不會吃虧。
她自覺笑得極其隐晦,但始終沒有逃過徐承祯的眼睛。
徐承祯微微垂下眸,面上也沒半點詫異,鼻間揮之不去的,是自己的身體上那股似有若無的熟悉花香。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味道是她從林間回來之後便有了。
但沒弄清事實之前,他決定保持緘默。
徐承祯漠着眼看向曹承福,說道:“承福師叔,此事因我而起,出海尋魚一事,便由我來吧。”
瀾靈素:“……”
她都還沒開口,他居然先跳出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給了她一個借口。
曹承福看着對方不由一驚,總覺這小師侄的眼神口氣越來越承祯師弟了。
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唔……你想出海去尋魚?”不止言行舉止像,這膽子也挺像。
徐承祯點了下頭,就算是回應了這個問題。
“我與靈素同去,此事我也該負責。”
時機恰好,瀾靈素毅然邁出一步,霜白色的道袍竟無風自飄。
若是此刻有鏡子,她估計,肯定看起來像極了踏雲踩霧而來的仙君,帥得無法直視。
關鍵詞:自信、優雅、仙氣。
這樣的認知一下子就像刻印在了骨子裡,讓瀾靈素在扮演徐承祯的茫茫大海裡找到了指引方向的燈塔。
她覺得自己也在這一刻得到了突破。
這感覺可太棒了。
曹承福顯然被眼神溫柔的承祯師弟吓到了,尴尬地笑了兩聲:“此事,我也做不了主,等我去問過涵虛真人吧。”
“好。”瀾靈素微笑着一點頭,“師兄,有勞。”
“……呵,師弟,客氣了。”曹承福頭皮發麻,轉身匆匆忙忙就飄走了,都不想多看這位師弟一眼。
見這位承福師叔終于走了,瀾靈素不由松了口氣,但轉眼瞧見灰頭土臉,滿身污垢的自己,忍不住皺眉:“你是不是應該去洗一洗?”
徐承祯自然知道現下這身體是什麼模樣,可他是個男子,叫他如何清洗這個身體?
緊皺着眉,目光卻瞥向唐靈渙。
唐靈渙被“她”瞧得莫名其妙,當下斜眼抱臂,一臉嫌棄道:“休想,我,幫你,燒水。”
徐承祯:“……”
瀾靈素眨眨眼,忽然間明白了徐承祯的意思,當下也有點尴尬,畢竟是她自己的身體,又怎麼好讓他動手呢。
可唐靈渙咋就這麼沒眼色,看不出來他們兩人有要緊的話說?
她敢肯定,如果不将他支開,他就不會主動離開。
琢磨了一下,她開口對唐靈渙道:“靈渙,我與靈素還有些話要說,你先回去吧。”
可說完,唐靈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師叔,慣她,不好。”
“……”
瀾靈素有點抓狂,這少年究竟是什麼腦回路?
她就喜歡慣着自己,溺愛自己,怎麼啦!她就是要把自己往死裡寵!寵!寵!
這般想着,瀾靈素别過眼,看向髒兮兮的“自己”,眉眼含笑,溫聲道:“走,師叔給你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