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車頭似乎就要朝着那人的身體徑直撞上去了,艾菲尖叫一聲,閉上眼将腳尖兒重重往下一摁,終于将刹車一踩到底!
翻車就翻車吧。
我是好人,好人有好報。老天爺,你一定要長眼啊。
艾菲絕望的想。
兩秒鐘後,迷你庫伯爾的車身堪堪從那道高大的身影旁邊飄掠過去,彼時兩者可能相距不到三十公分。
因為慣性,車子又繼續向前滑行了約莫五六十米遠的樣子,才驟然停了下來。
嘭!
一聲悶響,艾菲的額頭狠狠撞在擋風玻璃上。
她痛哼一聲,暈了過去。
半分鐘後,直到額頭上撞的那一下有鋪天蓋地的痛覺襲來,艾菲才因疼痛的刺激悠然醒轉。
她擡手揉着額頭,手上有粘膩膩的感覺,頓時吃了一驚。
忙攤開手掌,睜眼看去,這才發現手心和額頭上全是冷汗。
還好,不是血……
艾菲強忍疼痛,迅速将自身的情況檢查一番。
車好人也好,心頭稍稍一松。
忽的想起了那個路人,急忙又朝後視鏡裡瞄了一眼。
有驚無險!
那個路人完好無損的還站在公路上,此刻正呆呆的望着她這邊。
艾菲所有的精神意志在這一刻就好比張開的滿弓,終于可以将箭矢射出去了。
一松懈,人立刻就頹然無力的趴在了方向盤上,像條死魚,大口大口的喘着劫後餘生的粗氣。
逃過一劫的艾菲十分想罵娘。
剛才那不過十幾秒的經曆令她後怕不已,無邊的鬼火熊熊燃燒。
人活過來後,一有了精神,艾菲就在車廂裡到處亂翻,最後很失望的隻找到了一雙細高跟兒鞋。
但是不管了。
她将鞋抓在手中,打開車門就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
那人不知是不是也被吓懵了,良久都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艾菲拎着那雙高跟兒鞋張牙舞爪,一臉怒容朝那名路人大踏步走過去,嘴裡破口大罵:“你沒長眼睛嗎?也沒聽見喇叭聲?是聾了還是瞎了?這是高速公路,誰允許你跑上來的?你知不知道老娘剛才差點車毀人亡?你他媽的自己想死就不要連累别人!你道德心有沒有?社會公德有沒……呃?”
痛罵聲很快消了音。
艾菲在離那人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此時離得近了,她終于将對方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有棱有角、長得還挺好看的男人。
他面無表情,目光深邃,眼底像一汪靜靜無波的幽潭,沉沉的眸子目不轉睛的将她緊緊盯着。
他的個子很高,目測起碼有一米八以上,很壯實,如山一樣杵在不遠處。
艾菲已經有點慫。
對方長得又高又壯,雖然自己也有一六五,可在此人面前她隻能用“嬌小玲珑”來形容。這男人要是發起火來,完全能夠将她當小雞仔一般給收拾了啊。
不敢再靠近了,也不敢再指着對方痛快淋漓的大罵了。
她不露聲色的将高跟鞋往身後藏了藏。
隻是……
唔,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不差,可他衣着髒污褴褛,形容憔悴。而且竟然還束着長發,像個藝術青年,就是那頭青絲亂糟糟的跟雞窩一樣。
他兩手空空而立,渾身上下再無他物。
這是遭搶劫了嗎?
艾菲斂了斂怒氣。
暗想,說不定是個開着車獨自上路的文青,路遇搶劫好容易才逃得一命。如果是這樣,那他還可以稍稍得到原諒。
一番琢磨,艾菲決定先打聽一下對方的情況,再視結果而定要不要給他一頓教訓。
遂高聲問道:“喂,你是不是被搶了啊?”
那人緊抿着嘴唇,神色不明的将艾菲看了又看,沒做聲。
“啞巴?還是你沒聽清楚?我問你是不是遭搶劫了?要不要我給你報警啊?”艾菲再問了一遍。
那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還好終于有了回應。
他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不是被搶了?
“那你幹嘛跑到高速公路上來?這不準走人的,很危險,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