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砸，三兩下就能砸出個大窟窿！快來搭把手！”

李固忙彎腰抱起兩個桌角，兩人各據一角，擡着那張桌子，“一、二、三，砸！一、二、三，砸！”

又嗆又咳，眼也睜不開，烤得渾身冒油，終于在半邊牆上砸出了個大窟窿。

“可以了，你快走吧！”李固扔掉桌子，将艾菲往洞口邊拉遠了兩三步，“跑過去再跳，這樣能避免身體砸在石頭上。”

艾菲不明所以，踮起腳尖兒攀着洞口往外望了望，頓時瞪圓了眼睛：“下面怎麼是一片汪洋？！”

水面離得洞口起碼有三四層樓那麼高，黑黝黝的一片水，心都涼了半截。

再極目遠望。

對岸樹林子裡星星點點的燈火看着多麼親切啊。

想必在對岸看這邊，火光一定映紅了半邊天，水也似燒紅了的鐵水似的。

艾菲忽的一愣。

恍然想起第一回夢裡，她從水底鑽出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遠處那棟燒着的火光沖天的古建築樓閣。

難道……

她忙甩甩頭，耳聽到李固在說：“對，後面就是太液池，之前我們就是落進了這水裡。這座桂宮環水而建，漪瀾殿最接近太液池池水，乃是直接建在一塊從水底下長出來的天然形成的石頭堡坎上。下面水深有五六米，但是你會凫水，所以于你而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艾菲，你趕緊跳下去吧，漪瀾殿快要被燒塌了！”

說罷，李固又要拉她離遠點助跑後再往下跳，怕她砸到石頭上，但艾菲死活要他一起：“你之前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我不會凫水，我會連累你的！”

“先跳了再說！”艾菲揪着他的衣領往下帶。

“不，你聽我說！”李固掙紮着抓住了破碎的木牆，焦急道：“艾菲，下了水，我的意識就不清楚，我會本能的抓着觸手可及的東西就不放了。我會害了你的，沒有我，你活命的機會才會更大！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對不起，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

他背後就是熊熊火光，無數燃燒的木結構從上空掉落，他好像從火光中走來，他定定看着自己的雙眼是如此的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

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這麼煽情嗎？

要不是始終堅信這是個夢，艾菲一定感動得一塌糊塗。

然而，她好像真的是感動得心碎了。

不然，為什麼覺得眼前模糊不清？

她最受不了在這種時候聽到這種煽情的話，她撇開眼惡狠狠道：“你的廢話怎麼這麼多？淹死比燒死痛快得多！聽我的，跳！”

艾菲此刻力大無窮，但其實她不過是尖着兩根手指夾着李固胳膊上的一小撮肉死命一擰……

“啊！”他毫無防備，本能的痛呼出聲，與艾菲僵持的力氣就撤了回來。

就這麼點時間，兩秒，也許，三秒，又也許，足夠了。她拖着他的胳膊一同跳進了六米深的太液池。

嘩！

湖面濺起足足一米高的巨大水花。

就在二人跳下去的那一刹，一名勇士排除萬難，頂着床濕被子闖進殿中：“皇上，皇上，楊弈來救您了！”

他隻看到了李固被迫跳進太液池的那個張皇失措的背影，“皇上---”

“楊愛卿！快，朕……不會凫水……救，救命！”

“皇上！”

楊弈迅速攀上窗口，想也未想，憑着一股骁勇，朝那個在水中沉浮的腦袋撲了下去。

但是他忘了，自己也不會凫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