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就回過頭來,關心的問道:“安然,你怎麼了?是突然有哪裡不舒服嗎?之前我去幫你提行李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啊,怎麼這會兒你的臉色這麼難看?”
安然苦笑,“李叔叔,我沒事我很好,你專心開車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說完這話後好像聽到有人冷哼了一聲。雖然極輕微,可一直對胡為高度緊張提防的安然聽見了。
安然微偏頭快速看了胡為一眼,恰好看見他輕扯着半邊唇角,那是他慣愛做的嘲諷之态。
所以不是好像,他絕對冷哼了,那男人正在笑話她不自量力。
安然深深的吐了口郁結之氣,決定回國後就去趟金光寺,懇請主持大師給她灑點神仙水,除除身上的晦氣。
老李又關心的問:“是不是坐飛機坐得太久的後遺症啊?”
“嗯,估計是。”安然強打精神順着老李的話說,免得他一直問下去。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坐得我屁股都麻木了,這會兒人一上車,想到還要坐四十多分鐘才能到家,覺得好痛苦啊。”她假意抱怨道。
“呵呵,快了快了,再堅持下,離家已經很近了,不是嗎?”
安然甜甜一笑,使勁兒點頭:“嗯嗯。”
老李今年五十歲,是胡家的家庭司機,也是胡家幹得最長的工人。他在胡家做了十九年的工,幾乎跟安然是同一年進入這個家的。所以,他可以說是看着這個小姑娘長大成人的。
有了這層淵源在,老李對胡為和安然不對盤的關系一清二楚。
老李笑着轉過頭去,再次啟動車子,順便微擡眼又往後視鏡中瞧了下後排座位上的情況。
胡為大馬金刀的坐在座位中間,一個人就占了一半的位置。安然嬌小的身子則拘謹的坐在門把手處。這兩兄妹兩年多沒見面,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個。
老李無聲的笑了笑,遂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這裡是國際機場,所以車流量大。
老李将車子緩緩開出機場,慢慢彙入了長龍般的車流裡。
車輛行進的速度很慢,不少暴躁的司機一直按着喇叭。還有人時不時探出頭來,偶爾蹦出幾聲難聽的叫罵。
車内此刻沒人說話,車子走幾步停幾步。車廂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對安然而言,無異于在淩遲她。
安然将窗子搖下一半,美其名曰透透氣。頓時,那些嘈雜的聲音就紛紛鑽進車廂裡,她的心情更加煩躁。
旁邊的男人好像也有些不樂意了,動了下身子。
她隻好默默的又将窗子搖起來。
光是視而不見還不行啊,身邊的男人就是顆不定時會炸的啞炮。
安然的目光就忍不住開始往副駕駛的座位瞄,心想着看能不能找個順其自然的借口換到前面去坐。
這動作被老李看見了,戲虐道:“我的二小姐,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嗎?你是不是想聽歌啊?這輛車上有好些你愛聽的歌呢。”
聽歌?
這簡直是在老虎頭上動土。
胡為就朝安然投射過去一道陰測測的目光。
安然被胡為欺壓了十多年,已經對他的一舉一動形成了條件反射。所以那道陰沉的目光看過來時,她的身體頓時就僵了一僵。
這是胡為慣常恫吓她的動作,若是不順着他的意思,很快就會吃盡苦頭。
安然急忙婉言謝道:“我就是看看前面車子多不多,急着想回家呢。”
老李呵呵笑道:“到了前面立交橋就好了。那裡車輛分流,我就能将這車開得飛起來。”
“呵呵。”安然跟着傻笑了下。
偷觑眼胡為,他已經收回了目光。
安然暗自籲了口氣。
她永遠都忘不了胡為第一次這樣子看她後帶來的後果。
那時她不明白他那目光的意思,依舊我行我素,于是嘗盡了苦頭。
胡為第一次整她的那一幕,帶給安然畢生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