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什麼時候到?”
從早上起,外婆隔一會便和黎諾确認時間。
黎諾不厭其煩地回答:“大概要十點左右吧,您别急,現在還早着呢。”
可外婆依舊坐不住,直到九點五十分的時候,外婆便頻頻看向窗外。
詹宴同江瑛婉來時的前一秒,外婆還照了眼鏡子,确保自己沒什麼不妥之處。
黎諾很無奈,外婆過于認真了,可别把人吓到了。
門鈴聲響起時,外婆一邊指揮黎諾趕緊泡茶,一邊迅速過去開門。
黎諾以為,來的隻是詹宴和江瑛婉,沒想到大門一開,他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站在那,兩父子穿的都是深色正裝,江瑛婉則是穿了一款淺色旗袍,一如既往的溫柔。
“打擾了。”一家三口齊聲。
盡管外婆做足了準備,也依舊被這陣仗驚了一下,緩了一秒才側過身請人:“沒、沒事,快進屋吧。”
“什麼情況?”詹宴從身邊路過時,黎諾輕拽了一下他的衣服,“怎麼穿的這麼正式?”
說好的隻是探病呢?
本以為外婆夠較真了,沒想到詹宴一家有過之而無不及,被吓到的反倒成了她和外婆。
“囡囡,茶呢?”外婆一看桌上隻有果盤,不見茶具,無奈看向黎諾。
“在這。”
黎諾泡茶時掃了眼門口,随後就忘了,這便是家裡小的好處,即便在廚房忙活,探個頭出來就能看到門口的動靜了。
隻是眼下這情景,讓黎諾莫名有些緊張,此前她從未設想過是這副場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出神再回神時,兩邊聊天的進度已經跟不上了。
隻聽到外婆笑說。
“是,早點提上日程也好。”
黎諾有些疑惑地碰了碰旁邊的詹宴,眼神詢問:提什麼日程?
詹宴還未回答,外婆倒是又出聲了,隻是這次是對黎諾說的:“囡囡,你去我房裡把那本老黃曆拿出來,我來看看日子。”
“好。”黎諾還未來得及深想,進外婆房間找老黃曆。
這是外婆的習慣,搬家祭祖有時候哪怕就隻是簡單地挪個床,外婆也是要挑日子的,有些人或許覺得這是封建迷信,但黎諾覺得無所謂,隻要外婆開心就好。
拿上東西轉身出去時,她才發現詹宴也跟了上來,還未來得及問他進來做什麼,就聽他問。
“想什麼呢?”
方才大家都在聊天,就她在出神。
“沒什麼。”黎諾的思維太發散了,要說具體都想了些什麼,她這會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就是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詹宴注意到她情緒不對:“不應該哪樣?”
“不應該這麼……順利。”黎諾稍稍停頓,說出了自己的困惑,她的生活曲折才是常态,眼下順利的讓她心慌,再者她面對的可不是一個普通家庭,他父母光是坐在這,就讓她有種很重的違和感。
看向詹宴,她又問:“對了,你是怎麼和你媽媽溝通的?還有你爸爸,他不是還在生氣嗎?”
在詹宴聽來,她問的就是傻問題:“哪有這麼多氣可生,再說了他是氣我,又不是氣你和外婆,至于我媽媽,她性格本來就溫軟,很多事情她都能理解。”
黎諾有些難以相信:“就這樣?”
“就這樣。”
黎諾還想說什麼時,客廳傳來了外婆的聲音:“囡囡,是老黃曆找不到了嗎?”
“沒,找到了。”黎諾說着示意詹宴讓一讓,她好出去。
詹宴沒動,提醒她:“你知道外婆要老黃曆做什麼嗎?”
黎諾權當他在說廢話,不假思索:“挑日子呗,還能做什麼?”
詹宴看出她說話沒過腦,又問:“挑什麼日子?”
“挑——”黎諾怔了一下,終是察覺到了什麼,看向手中的老黃曆站着沒再動。
詹宴不知她還有什麼顧慮:“證都領了,婚禮總是要辦的,你不會連個名分都不想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