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素聽到院門口有動靜，詫異的擡起頭看，她今天為了讨吉利，用紅色的胭脂化了眼影，還給右邊的眼角貼了花钿，塗了紅唇。

這一擡首，一挑眉，頭頂的步搖被朝陽一照，在她臉上灑下一片晃動的碎金，豔的仿若一朵快要開到荼靡的夏花，看的嶽振遠心跳都快了兩拍。

在嶽振遠的印象中，自大婚以後，就再沒見過陳素素穿紅衣。

但今日這個紅衣的陳素素卻和大婚時的那個完全不一樣，那時的那個人眼裡全是自私的占有和無度的癡迷，而眼前的這個眼裡映着一輪最璀璨的朝陽，明媚又飽含對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今天的嶽振遠也不大一樣，平時與陳素素碰面時，他都穿着官服或者長衫，頭發也是一絲不苟的全部束進發冠裡。

而今早因為是操課練到一半，一時性起忽然出現的，整個人随意了很多。

身上穿了一件很修身的黑色短衫，下着一條同色的束腳褲，發絲也是随意的用了一個黑色布條在頭頂高高的紮成一個馬尾，走動的時候，發尾還會随着行進的韻律左右搖擺，少了些嚴肅和沉穩倒是多添了幾份少年氣。

陳素素看着他晃來晃去的馬尾巴，居然覺得自己被萌到了，不知不覺的就笑出了小酒窩。

嶽振遠本來心裡酸氣四溢，一時沖動過來，卻沒想好要說什麼。質問她，師出無名，就此走掉，自己又不甘心，陳素素這一笑倒是給了他一個由頭。

“你笑什麼？”悶騷将軍開口。

“将軍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陳素素總不好說，是看他馬尾晃得可愛才笑的，隻好轉移話題。

這一問，把嶽振遠問住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來吃醋的，隻能環視一圈找個借口，“剛剛晨練完，覺得腹中饑餓，大廚房又還沒開火，看你這裡燈亮着，所以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充饑的。”

行吧，雖然吃貨的形象也不怎麼高大，但總比因為吃醋沖動，所以突然出現要強。

“剛好，我也要吃早飯，那将軍便一起吧。”陳素素對于飯搭子來者不拒。

兩個人便一起吃了頓早飯。

三鮮豆皮很美味，鹵汁豆腐腦嶽振遠也很喜歡，若是平時，一定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品味，可今早，嶽振遠卻食不知味。

他腦子一團漿糊，什麼事都理不清，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卻一個都問不出口。

他想問，陳素素今天為什麼要特意打扮，是不是因為江呈钰，為什麼要對江呈钰這麼好，還想問，陳素素現在對他是什麼看法，可是話全堵在喉頭，最終隻能吃了一頓沉默且沒有滋味的早飯，然後目送陳素素帶着東西出門了。

一間餐館的人大多數都沒睡踏實，也是天還不亮就紛紛都湊到店裡來了。

陳素素一襲紅裙，翩然進店的時候，正在焦慮和緊張的大家都是眼前一亮，以前隻覺得她平易近人，今天這裝扮一換頓時貴氣了起來，平時敢跟她嘻嘻哈哈的店員們，一時間竟有些不敢靠近，全都糾結着要不要上去搭話，好在陳素素直奔後面的小院，沒讓他們糾結太久。

小院中此時隻有江呈钰和陳素素兩人，正在一同收拾小書生要帶進考場的東西，一個竹制的大背簍，底層放筆，墨，硯台，這些書寫工具，陳素素的狀元疊疊樂食盒，放在中層，最上層放些汗巾，藥膏等小玩意。

江呈钰裝着東西，嘴角的笑意卻壓都壓不下去，陳素素這一身紅衣，實在是太像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