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布勞德患上了無法治愈的絕症、遭受了不可遏制的詛咒,安流雲可以為她尋找辦法延續生命,如果她是因為壽命将盡才決定喝獨角獸的血,安流雲也不介意使用秘法為她延壽。
獨角獸哀傷地垂下頭,藍色的眼睛裡含着苦澀的淚水。
安流雲關注着布勞德的一舉一動,等待她給出一個答案。
在剛才的戰鬥中,她察覺到布勞德應該是在追捕獨角獸的過程中遭受了阻礙,受了不輕的傷,即便如此她的實力也不應該退步到這種程度,要麼是傷勢過重,要麼是故意退讓。
為了她這份意義不明的退讓——大概也因為顧念着她作為教授時盡心盡力之前的付出,即使那是僞裝,安流雲也願意放她走。
但是如果布勞德什麼都不解釋的話,下一次見面,安流雲會親手殺了她。
“我不想和你成為敵人……”安流雲嘗試說服她,卻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力從背後撞開。
就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獨角獸拖着血肉模糊的後腿哀聲嘶鳴,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腥臭的口水和銀色的血液混合着從獠牙上滴落。
一陣可怕的咆哮聲中,安流雲看清了偷襲者的樣子——這是一匹口鼻稍短、瞳孔稍小,看起來更接近人類的狼人,體型是成年人的三倍。
他已經結束了痛苦的變形,在圓月的照耀下完全成為了一匹狼。他的眼睛在漆黑的叢林裡閃着綠幽幽的光,尾巴上的毛發呈簇狀,外翻的獠牙充滿肮髒的污垢和口水。
果然傳言不可盡信,遷徙到禁林的不是一個狼人部落,而是一匹已經負傷的狼人。
即使如此,這種XXXXX級生物也不是現在的安流雲可以應付的。
她用鐵甲咒覆蓋住身體,抽出重劍毫不猶豫地劈向撲過來的巨狼。
變成狼人的必要條件是在月圓之時被化身狼形的狼人咬傷,一旦狼人的唾液接觸到被害人的血液就會發生感染。
達摩克利斯發明的狼毒藥劑可以使狼人在變形過程中保持理智,緩解狼化症造成的負面影響,但遺憾的是隻能克制不能根除,目前還沒有發現能夠完全治愈狼化症的方法。
狼人以撕咬撲擊的方式同化巫師,安流雲運轉法眼努力看清狼人的攻擊軌迹,極力避開鮮血淋漓的獠牙和利爪,重劍在她手中翻轉,寒光閃過,像另一個月亮。
在滿月的時候,狼人的口水和血液被月亮影響,具有更強的感染性和腐蝕性。
前有狼人後有吸血鬼,真是流年不利啊。
一時之間安流雲腹背受敵,費勁地招架狼人的攻擊,還要小心身後的布勞德。即使她的魔杖已經被收繳了,也不能保證她沒有别的反擊手段。
這匹狼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的動作迅捷而狠辣,試圖用爪子撕開她的喉嚨,就在安流雲又一次提劍試圖斬破狼人迅猛的招式的時候,不遠處的黑影爆出一陣嗡鳴。
安流雲趁着側身的功夫往身後瞥了一眼,布勞德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兩人高的半人形生物——背後展開的足有樹冠那麼巨大的骨翼,暴露在嘴唇外的尖牙以及沒有眼白的赤紅色眼睛,無不彰顯着她的身份。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布勞德。
安流雲攥緊了手中的劍,望着越發狂暴的巨狼,不動聲色地将燃燒靈魂召喚業火的符咒握在手心。
镌刻了傳送法陣的符咒早就用完了,她高估了霍格沃茨的安全程度,甚至沒有及時補充,臨時啟動陣法的時間都夠狼人撕碎她八次了。
隻能殊死一搏——但這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如果幸運之神稍微眷顧她一點的話,吸血鬼和狼人應該會先攻擊對方,安流雲能夠試着趁他們纏鬥的時候逃跑——當然成功的機會也很渺茫。
戰鬥一觸即發,巨狼率先對這個讓他恐懼和厭惡的生物發起進攻,吸血鬼也不甘示弱,揮舞着強力的骨翼掀起氣流,迎着巨狼鋒利的牙齒施展魔法。
安流雲心下了然,布勞德果然保持着理智,還能繼續使用魔法。
兩隻強大的生物在月光下翻滾搏鬥,利爪和尖牙在黑夜裡撕開一道道寒光,隻剩攻擊本能的巨狼咆哮着用血肉之軀撕扯吸血鬼,而吸血鬼以超凡的敏捷避開他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連續不斷的撕扯聲在不算寬闊的地面上回響,兩頭癫狂的隻有獸性尚存的怪物在月光下厮殺。
周圍的樹木已經在他們的撞擊下被攔腰折斷了,樹冠和枝幹将周圍的小路擋得嚴嚴實實,除了這塊戰場之外的地方簡直難以下腳。
安流雲小心地躲避着他們掀起的餘波,專注地尋找着一條能夠離開的途徑,在嘈雜的打鬥聲中,她聽見了一陣“咴咴”的聲音——是那隻受傷的獨角獸在倒塌的樹木外面呼喚她。
短短幾分鐘之後,巨狼在這場戰鬥中逐漸占據上風,他的攻擊更加淩厲,每一次掠出的利爪都讓對方險象叢生,完全不顧已經被撕開皮肉露出的肋骨。
終于,安流雲找到了一條能夠擠出去的窄路,隻要順着那條路跑出十幾米就能騎上獨角獸越到湖邊。
她記得獨角獸是會遊泳的,但狼人不一定。
隻要離開這裡……隻要去到湖邊就是安全的!
安流雲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的巨狼像人一樣直立起來,鋒利的爪子已經抓住了吸血鬼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