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廚房門口陷入一種死一樣的寂靜。
塞德裡克直起身,嘴唇張張合合,韋斯萊雙子佯裝不在意的拍掉身上的灰塵,“喬治,你聽見什麼了嗎?”
“噢,我的耳朵最近在和我鬧别扭,我什麼都聽不見,弗雷德。”
他們的笑話并沒有沖淡尴尬的氣氛,這場面之滑稽,簡直堪比狂歡節上的鬧劇表演。
被當場抓包的安流雲和帕魯圖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弗雷德的眼睛飄忽着去看喬治,喬治移開了眼,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塞德裡克臉上還沒褪去的紅暈出賣了他們。
“你們隻是路過,對吧?”經曆了幾秒鐘的寂靜之後,安流雲抿了抿唇,艱難地問出這個不需要答案的問題。
“你說得對極了!”眼看情況有些微妙,喬治迅速接上話題,順手按住了孿生兄弟的肩膀,阻止他說出一些可能讓場面更加尴尬的笑話,湊在弗雷德耳邊小聲地說,“嘿,這種時候咱們可不是非要取笑朋友不可。”
喬治很貼心,雖然他的聲音在這麼寂靜的環境下也并非微不可聞——弗雷德放肆的笑聲和塞德裡克更加窘迫的表情說明了這一點,帕魯圖用手按住額頭,假裝自己不是當事人之一。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安流雲扭頭看去,隻見燈火通明的地下走廊裡站着一個赫奇帕奇——還好不是秋·張,不然被讨論的對象就齊聚一堂了——隻有伏地魔明天複活攻打魔法界的消息可以讓這件令人頭痛的事翻篇。
安流雲艱澀地說,“不,你來得正是時候,卡萊爾。”
“抱歉,安……”塞德裡克垂下頭,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内心深處湧動的愧疚和歉意像水波一樣浮蕩在他灰色的眼睛裡。
安流雲的目光輕輕掠過他的側臉,随着道歉的話音落下,塞德裡克的耳尖漸漸染上淡淡的紅色,這一刻他的身份從魁地奇賽場上的勇士和成績優異的學長中脫離,回歸到最純粹的模樣——一個重視友誼的真誠的人。
他簡直是赫奇帕奇美好品德的集大成者,安流雲仿佛被他身上閃耀着的人性之光閃到了眼睛。
面對如此窘迫的情況,她卻莫名其妙有點想笑。
“我接受你的道歉。”安流雲嘴角微揚,語氣裡也帶上一點調侃,“我也該為背後對你進行評價的事道歉,但我的想法不會改變,不知道大好人塞德裡克願不願意原諒我。”
帕魯圖和韋斯萊雙子交換了一個眼神,譴責這個專挑軟柿子捏的家夥。
“當然。”塞德裡克無奈地說,表情不再苦惱,俊朗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卡萊爾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幾乎站不住腳,她原本隻是打算來享受一頓簡單的夜宵,卻意外地觀賞到了這麼精彩的好戲,這讓她的心情格外愉悅。
聚餐結束後他們互相道别,微涼的風輕柔地拂在安流雲臉上——這是多麼惬意舒适的時刻,如果她沒有突發奇想去地下教室的話。她本來隻是想去看看現場有沒有遺留下的魔法痕迹,安流雲可不相信鄧布利多會放任三個一年級的未成年小巫師去面對巨怪。
她還沒推開那扇門,裡面就傳來刻意壓低的争執聲,她立即認出其中有一個她認識的人。
為什麼她總是撞到這麼尴尬的場面?安流雲暗罵一聲,無聲地給自己施了個幻形咒,打算等她們離開再進去查探。
這時,裡面的争吵越來越激烈,一個陌生女孩女孩略帶嘲諷的聲音清晰地落進安流雲的耳朵裡——
“哈,看看!看看我們偉大的、尊貴的斯萊特林的級長!她為了自己高尚的家族甘願伏低做小,甚至能出賣她的心……”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聲音的主人是勞倫·格裡戈裡,斯萊特林的女生級長,安流雲記得她也出身純血家族,她在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在她的印象中,勞倫·格裡戈裡永遠端着名門豪族的風範,在不同群體之間長袖善舞,即使是斯萊特林的混血巫師也挑不出她的錯誤——在去年的分院儀式上,隻有勞倫·格裡戈裡和她握手,年終宴會上,也隻有勞倫·格裡戈裡對于她為斯萊特林加分的行為表示接納。
但是現在,勞倫·格裡戈裡顯然失去了往日優雅矜持的風度,幾乎與生俱來的圓滑手段在對方面前無處施展,一切僞裝都派不上用場,她隻能褪下戒備和利器,用最坦誠的姿态接受戀人的責備。
是的,她們是戀人。
直覺告訴她這個答案,并且勞倫·格裡戈裡之後的行為也證實了這一點。
安流雲抱着胳膊靠在牆邊,地下教室裡沒有亮光,兩個女孩都不說話了,她聽見不順暢的喘氣聲和勞倫·格裡戈裡顫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