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龍之介：“唔。”

不，他思想沒這麼豪放。

“但港口黑手黨是[夏目先生]的‘三刻構想’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不是特别理解政治的星野和柊皺起臉，就這名詞還是他偷聽到的，“我不敢随便插手。更何況，即使沒有港口黑手黨，也會有其他組織，這片土地……”

已經混亂到無法用常規衡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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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橫濱充滿了犯罪，但街頭的混混同樣有出挑的眼色。這個時間敢穿成這個樣子出門，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少爺，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那種人。即使妒忌，即使不爽，他們也不會貿貿然沖上前來。

芥川龍之介撫着書脊，泰然走在層層飽含惡意的窺伺之中。不論是橫濱一地，還是整個世界都如此……不适宜居住，他全不關心。他真正好奇的，在意的，擔憂的人，此時正走在他身邊，為這個世界歎息。

芥川龍之介側頭，看向星野和柊：“司書真的很在意這裡的文壇。”

星野和柊答得坦然：“畢竟我以為在這裡也可以看到你們寫過的作品，沒想到兩個世界差異這麼大，給書商打電話的時候真是吓到我了，還以為這裡已經被侵蝕者入侵了。”

“也是，大家都會認為作品比作者更重要，更何況……”

星野和柊腳步一滞，飛快打斷了芥川龍之介的話：“怎麼可能，作者當然比作品更重要！書沒了可以再寫……”

人沒了就是絕筆。

阻止侵蝕者吞噬書籍固然重要，保護為之戰鬥的作家們，難道就不重要？

“如果就算活着，也完全不想寫作呢？”

那樣的作家，已經失去被稱為作家的資格了。

“沒心情寫就不寫了。”星野和柊幹脆站住腳步，擡頭去看芥川龍之介。

“寫不寫作，發不發表，這都是作者自己的事。喜愛或是批評，那是讀者自己的事。人的思想千變萬化，也許上一秒還不屑一顧，下一秒就愛入骨髓。”

他伸出手，感受着風從指尖穿過，帶來腥臭的血氣與海水的潮意。

“就像制造人造人，無論一開始的設想怎樣，在它成型的那一刻，就隻剩下契約與我關聯，它是否有先天缺陷，之後會如何成長，都是未知的。即使用的材料一樣，培育方法一樣，也會有人造人容易摔跤，有人造人聽力不敏，有人造人無法理解拉丁文以外的語言……萬物有靈，隻有徹底的死物才會一模一樣。”

“……司書真是果斷的一個人啊。”

星野和柊：“……”

話題又變得危險了，是嗎？

他虛弱地微笑着：“畢竟在這之前我幾乎不會感覺到思念，可能我對睹物思人的理解與實施方法有些問題……”

“但我的确很想圖書館的大家。”

“無論芥川老師是怎麼過來的，看到你在這裡，我都非常非常開心。”

開心到可以暫時忽略，要怎麼面對兩個芥川龍之介同處一室這種恐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