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二十四世紀,已經掌握時空穿越技術的時之政府總部從外觀上看,完全是從點歪了科技樹的幻想小說中走出來的建築。
銀白色環形建築像土星的光環一樣拱衛着位于中心的宏偉殿堂,白色流光時不時從圓環上急速閃過,科技感拉滿。
通向中心的大道上他們三人的身影渺小,刀劍們都留在本丸暫做休養。
“好壯觀。”風筝小聲對太宰說。
他入職的時候是直接通過傳送陣到内部,任職成功後也是走時空通道進入本丸,從此再也沒有到過時之政府。
“聽說那是執法隊工作的地方。”
太宰順着風筝指的位置看過去,是那圈銀色圓環。
風筝:“以前那裡是後勤,不過因為後來出事,執法隊的辦公地點就從内部調出來了。你看過那個吧?就是論壇上有個最近公布出來的失格審神者名單,評論裡有一個說的就是原因。”
和他們同行的執法者是一個健碩的男人,大塊的肌肉将制服繃緊透出輪廓,下颌線鋒利,眉眼透出一股兇氣,一路上沒說過一句話,在風筝說完後他立即打破了三人之間沉默的平衡。
“隊長是被冤枉的。”代号為烈火的執法者瞥向風筝,說完這句話,他又緘默起來。
隻有風筝冷汗淋漓地咽了咽口水。
太宰像是開啟隐形模式一樣散發出不惹人注意的氣息,在長久的無聲裡打量執法者高大的背影。
越往前走,穿着不同制服分屬不同部門的時政員工就越多,他們全部都表情認真,有條不紊來回穿梭,不過在看到太宰三人時或平靜或着急的表情紛紛一頓,變成夾雜着暗嘲的不屑。
執法隊的人沒有向他們解釋的意圖,但架不住太宰出口問了。
“奇怪,怎麼他們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風筝有點想躲着這種夾雜着嘲弄的眼神走。
進入圓環之前的這段路,異樣的眼光就一直伴随在身側。
“看來執法隊現在在時政的處境很棘手?”斟酌小會兒,太宰坐在執法隊的椅子上笑着說。
烈火神色莫測,他将椅子拉開坐在太宰對面,兩人隔了一個桌子的距離,低沉的聲音響起:“說吧,你們在本丸裡遇見時間溯行軍的具體情況,我需要記錄。”
恒溫室内的空氣此時似乎有減速流動的征兆,風筝雙手老實搭在膝蓋上,對于太宰和烈火兩人之間微妙的緊繃感到惴惴不安。
他嘗試開口緩和一下氣氛,但無論怎樣都無法張開嘴巴,更别說叙述本丸内的經過。
不論怎麼樣,沒有主人的允許,通過不知道什麼方法進入别人的本丸都是時之政府絕對不允許的行為,因為這代表着時政引以為傲的結界術有了緻命的漏洞。
風筝覺得要是他現在說出太宰進入本丸的經曆,太宰下一秒就會被關進時政監獄聽候發落。
要不還是不要說了?
好歹他們也一起并肩作戰過一晚上了。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聽到了太宰的聲音。
“我根據論壇上時間溯行軍出現的時間和地點推測出了他們下一次行動的時間和路線,然後和風筝的本丸建立了時空通道。”太宰面不改色地說,“之後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支援成功。”
烈火摩挲手指,目光幽深,在無數戰鬥中磨煉出來的強大氣場很容易給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你在顧慮什麼?”黑發青年往前靠近,被桌子抵住。
頭頂的氚氣燈冷白的燈光将太宰立體的五官切割出幾個陰影,空氣更加僵硬,青年恍若未聞,也裝作看不到烈火搭在腰間太刀上的手,他的嗓音像在極端寒冷的冰塊裡浸泡過一樣,帶着一股讓烈火後背發涼的寒冷。
“是想替執法隊上一任隊長洗刷冤屈嗎?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将我們帶過來。”
風筝兩眼一抹黑,覺得事情走向在往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地方狂奔。
“因為怕某些人會迅速出手壓制論壇上的聲音,再清理我們這些沒有死在時間溯行軍進攻下的本丸,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過來将我們帶走。”
“就算執法隊現在無法被排除在内部,但你們在審神者中享有的聲譽也能以‘調查時間溯行軍襲擊本丸’的借口保住我們的性命,那些家夥再如何迫不及待也隻能耐心等着執法隊放人。”
“或者——”
靈力凝結而成的利刃從太宰擡起的指尖飛射出去,隻聽到一聲“叮”,緊接着有什麼東西刺破皮肉發出“噗”的一聲,在風筝和烈火驚愕注視下,一個人類的身體從貼着牆的一面向他們的方向倒下。
血染從新鮮的屍體下面淌開。
太宰收回手,補充他沒有說完的那句話。
“讓你背一個‘殘害審神者’的罪名,将執法隊徹底替換成他們的勢力。”
烈火将放在刀柄上的手放下,他無言看着快流到腳下的鮮血,忽然明白了什麼看向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