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瑩往後退。
她現在是鹦鹉變的,隻會重複之前的話,但是語氣措辭完全變了。
“你在柏林大獲成功,我真的很想聽你的演奏會,但是那天有大師課,我又要準備自己的……東西,真的真的沒有空。”
鐘吟川好像笑了下,“你在關注我?”
金瑩禮貌道:“大家都很關注你。”
說完,她火速付款離開現場,出去之後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一邊覺得自己想象的追逐實在是太狗血了,忍不住笑起來。
謝天謝地。
五年了,鐘吟川的頭發也長了,脾氣沒有見長。
*
金瑩回到學生公寓。她所在的這棟學生公寓大多是兩人間,同住的外國美女搬出去了,目前她自己獨占十幾平米。
回屋路上,看到一個披着濕發的睡衣女人靠着牆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棟樓裡被音樂折磨的可憐人是很多的。
金瑩輕手輕腳地路過,卻被女人一把抓到手腕,嗚啦嗚啦地叫起來。
“吵死了!”穿着睡衣的楊雪漫扯下面膜紙,臉都紅了,“是我啦。”
金瑩脫口而出:“你怎麼沒有和他在一起?”
盡管已經小心克制,但内心的第一反應無法欺騙自己,她有些小小的懊惱。
楊雪漫表情一變,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屋裡有人,去你那說。”
說什麼呀。她們的關系真的沒有好到可以串寝。
楊雪漫第一次走進金瑩的宿舍,眼神隻停留在金瑩身上,“下着雨,你去哪兒了?”
金瑩支支吾吾。
她在外面轉了轉。
“行吧,我就想問問,你和鐘吟川什麼關系?”楊雪漫說句話的時候坐在化妝鏡前,透過鏡子觀察着她。
金瑩腦補出正房太太查丫鬟戶口的一幕,傻樂兩秒,然後心口泛起一點酸意。
楊雪漫語氣平平:“前女友?”
金瑩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楊雪漫:“哼。我看的出來……”
金瑩:“真的不是。”
雖然她曾經熱切地期盼過這件事,但确實沒能如願。
金瑩起身收拾亂室,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滿溢出來。鐘吟川真是太可恨了,不跟她談戀愛,還要讓對象過來跟她宣示主權。
一張票根從她臉頰旁遞過來。
金瑩擦擦眼睛,訝異地回頭。
楊雪漫翹着二郎腿,很暴躁地解釋:“喏,他聽說我跟你住一層樓,拜托我當快遞員。”
金瑩表情還有點呆,“那你們?”
“以前是鄰居,長輩關系還不錯吧。”楊雪漫像個好奇寶寶,“你們怎麼認識的?”
高中同學,在學生交響樂團厮混過一年。
也就一年時光,但是給金瑩帶來的改變卻一直延續到現在。
“高中啊……”楊雪漫知道得很多,表情不自覺溫柔起來,“他那時候過得不咋地,說話應該很噎人吧。”
古語有雲,拉近關系的最好辦法就是一起吐槽。
金瑩笑起來,“何止!他一張嘴,比植物大戰僵屍裡的豌豆射手還恐怖。”
《植物大戰僵屍》是一款曾經火爆全球的小遊戲,在2009年發售。
那時候金瑩剛開始接觸小提琴。媽媽牽着她的手去拜老師,老師坐在當時看起來很森嚴的黑色琴凳上,會嚴格地盯着她的指法。
一開始的琴聲是“鋸木頭”,每次開始練習之前都要擔心領居報警說擾民。
接下來的琴聲是“具有天賦的”,第二任老師提醒媽媽多多了解央音和國音的招生。
但是家裡讓她轉學到了一所省重點高中。
“如果沒有遇見……大家的話,我今天肯定不再這裡。”
回憶中的金瑩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楊雪漫看得清清楚楚。
“你喜歡他嗎?”
“……”
“票放桌上。”楊雪漫起身,潇灑地揮揮手,“還好我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