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瑩把眼淚利索地擦幹,她剛剛還覺得胸口好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和樂團成員之間的關系,現在又可以活力滿滿地思考對策了。
“蘇曉鴻把首席推給我了。她這周都沒來。”
“……這樣啊。”
金瑩的話沒過腦子,“你好像不知道?”
鐘吟川覺得奇怪,“她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可是你們經常一起回家。話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金瑩被心底的雜念吓了一跳。她怎麼會突然想到這種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鐘吟川看着她,欲言又止:“你不用多想。”
金瑩悶悶道:“嗯。”
鐘吟川:“你們不是一個班的嗎?”
金瑩掩飾般撩起短發,“但是她下課都在高二那邊。”
鐘吟川對她講了另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蘇曉鴻休學了一年,她的好朋友都在原來的年級。”
金瑩聽得内心軟軟的。原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适應新班級。
“對了,你還要上樓嗎?”
她撩起褲腿簡單看了下傷口包紮處的情況,打算趕緊回家。
“什麼?”
鐘吟川似乎愣了下。
金瑩也愣住,“不是有事嗎?”
“哦……”鐘吟川轉身往外走,“太黑了,下次拿東西是一樣的。”
兩人走進行政樓,從學生科前面的大門走出來,安靜地沿着廣場的石闆路往外走。
玉蘭花路燈照亮了這截校園最美的路。
金瑩走得慢,但鐘吟川始終就在她不遠不近的位置,不着痕迹地将就她蝸牛一般的速度。她忽然明白過來,跳着往前蹦了幾步,和鐘吟川并肩。
說點什麼吧。
距離校門口隻剩十幾米了。
“我等下坐公交,你呢?”
鐘吟川仰頭,帶着她一起看着學校塔樓的巨型電子表,“來不及了吧。”
金瑩羞赧的表情褪去,隻剩一片空白,“我的環1路!!!”
公交停運,那就隻能搭地鐵了。
站口其實離得不遠,但她腳上的傷有點皲裂了。
金瑩正有些發愁。校門外,停在左側的一輛黑色商務車朝他們開過來。商務車在鐘吟川面前停住,車門自動向後滑。
鐘吟川回頭示意:“上車。”
金瑩扶住車門,心跳慌亂的節奏如跳下來的雨點,“送我到地鐵口就可以了!”
鐘吟川在左側落座,她上車撞到頭,捂着額頭在右側座位一屁股坐下,緊接着又感到如坐針氈。
司機穿着正式的襯衫,通過後視鏡看着她,“下雨了,有傘嗎?”
金瑩連忙道:“叔叔好,我帶了傘。”
金瑩匆匆看了鐘吟川一眼。後者上車之後仰靠座椅,雙手環胸,竟然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司機體貼地關上後車廂頂燈。
她沒來得及确認他的額上是不是沁出了汗,回憶起剛剛看到的臉色,好像是有些過分蒼白了。
路途很短,她下車時蹑手蹑腳,繞到副駕駛車窗和司機說謝謝。
司機:“你是他同班同學嗎?”
鐘吟川睜開眼睛,“不是。”
司機還想和她說話,“以後多找他玩……”
鐘吟川扭頭,“走了!”
金瑩會心一笑,她退到馬路石階上,揮揮手,“路上小心。”
*
第二天,紅日剛從天邊升起腦袋,金瑩就拉開窗簾,元氣滿滿地早起洗漱。
搬來這個海濱大城市之前,母女兩個經常手挽手去逛超市。
今天是這個傳統的延續。
媽媽推着超市的小車,不解道:“什麼菜需要面粉?
金瑩把手機舉起來,裡面的美食博主在複制某廠家經典的零食餅幹。
媽媽笑了,伸手把面粉放回去,“那你拿錯了。做餅幹的面粉家裡就有。”
金瑩環住媽媽的肩,掰起手指數了數,“我要送小熊餅幹給好多人……”
“多少?”
“起碼500塊吧!”
媽媽呆住,“别把廚房炸了!”
金瑩撒嬌地抱住媽媽的肩。
她想好了,樂團的成員都是肚裡長饞蟲的人,她可以先送點小餅幹表達自己的善意。
金瑩對烘焙一竅不通。最後面粉糊了她一張白淨的臉,紮好的蓬松丸子頭全炸毛,手指也燙出兩個泡,才完成了幾十個人的份量。
蘇曉鴻最先品嘗到這份心意。
“喏。”金瑩掌心向上,塑料袋封裝好的小熊餅幹憨厚地趴在一起,“第一個給你吃。”
蘇曉鴻的表情從吃驚到疑惑,眉頭逐漸放平,糾結地拿起餅幹袋,“你烤的?上面還有草莓圖案呢。”
金瑩期待地看着蘇曉鴻打開袋子,吃了一個。
有男同學從旁邊風一樣跑過,抓起幾個塞血盆大口裡,啧啧評價:“哎呦太甜了。”
“想死啊?!”蘇曉鴻趕緊把餅幹塞進抽屜裡,回敬道:“我就喜歡甜的。”
蘇曉鴻收回視線,金瑩笑眯眯地望過來。
金瑩手背在身後,彎下腰,湊近蘇曉鴻微微漲紅的臉,“首席早點回來參加團活吧,大家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