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金瑩提了提自己的緊身鲨魚褲，氣昂昂地沖進了隊伍裡。

隊伍裡爆發出一陣噓聲。

原來是因為中提琴手和小提琴手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那距離并不暧昧，但透着一股子親密。

“瞧瞧人家。”蘇曉鴻摟住金瑩的脖子，語氣不無酸溜溜：“沒想到他們會是第一對。”

金瑩感覺自己被瞄了，攢緊手心，“哦。”

蘇曉鴻拍拍她的後腦勺，“喲，你緊張了。”

金瑩口不擇言：“誰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談戀愛啊!”

鐘吟川看向她。

戀愛是談不了了，高二進高三的檔口，大多數人留在團裡也是為了給留學攢材料。但蠢蠢欲動的心需要一個出口。

有人提議去女仆咖啡店。

男生羞赧：“誰說我們要去了!”

女生呵呵：“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看美女的當然是美女啊！”

“不行不行，同甘共苦!”

大家打打鬧鬧，進了當地充滿次元奧義的一家店。

金瑩瞄着店員飽滿又毛茸茸的貓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男生都喜歡……那種東西?

她雖然目視前方，卻一直在用耳朵捕捉身後男生們的聊天。鐘吟川一反往常地寡言。平常他特有的犀利點評不見了。

金瑩側過身，輕快地走到落單的鐘吟川身邊。

她眼尾上揚，心情愉悅地挑明一個事實：“哎喲，插不了話咯。”

鐘吟川低下頭，下巴尖往外一點，涼涼道：“你不也是。”

“模玩最近新出了系列……”

“做得不太精緻，不如A賞，你看……”

周圍人嘴裡說的，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天書。

金瑩靠在鐵藝椅上，點頭掃碼，假裝在點單，實際在唇槍舌戰。

“動漫還是看過幾部的。”

“我也是。”

“龍珠的作者是誰?”

鐘吟川用嘴型說了句“無聊”。

金瑩甩起自己的馬尾辮，“鳥山明!”

新聞她還是看過的。最近這位漫畫大師去世了，緬懷他的漫迷很多。

鐘吟川坐下來，手放到桌子上，輕輕交握在一起，“沒時間看。”

不帶情緒，隻是陳述一個天才艱苦自律的事實。

金瑩心裡一軟。

她也差不多。

玩過一巡，衆人回旅館收拾行李。回國的時間到了。

在機場，金瑩交了一封信給帶隊老師。

她謹慎道：“老師您等沒人的時候再拆哦。”

鐘吟川跨坐在行李箱上，大長腿往前蹬，滑到她身邊，“在幹什麼?”

金瑩低頭繞着自己的耳機線，假裝在聽歌：“耳機好像又壞了。”

她有些難以面對他，就像星星總要避開太陽的光芒。

誰知登機前鐘吟川塞了個紅色的耳機盒到她懷裡。

“收好。”鐘吟川在推搡的隊伍中不動如山，低頭發信息，“看手機。”

金瑩心跳加速，抖着手點亮屏幕——是知名小提琴比賽的報名信息。沒想到今年會到中部開設分賽區，就在這座城市。

鐘吟川沖她笑了下，走到隊伍前面去了。

他這麼笃定她會參賽。

金瑩抱着耳機盒，心完全揪成一團。她才剛剛交了退團申請。

……

自那時到此時，一切好像都變了樣，又好像并沒有真的改變。

金瑩撩起長發，坐在床邊聽着莫斯科的雨水聲，怔怔出神。

她要去那個人的獨奏會嗎?

在她臨陣脫逃這麼多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