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甩掉身上沾染上的粘液,猛地一跳,找準位置從裡刺向它的眼球。
碧眼三足蟾的弱點就是在眼睛,偏偏它眼睛周圍覆上的鱗片太堅硬,它一旦閉上眼睛她就很難攻擊。
可現在在裡面,她要紮中輕而易舉。
在紮中的瞬間,碧眼三足蟾體内分泌大量的粘液,伴随着體内的擠壓,似要把她碾死在肚子裡。
林昭被壓得渾身骨頭都要碎了般痛到近乎窒息。
她咬牙,更入了幾分,直到劍柄都陷進去後又蓄力一轉,“砰”的一下,眼珠瞬間爆炸了。
林昭又依葫蘆畫瓢把另一隻眼睛也給戳破了,這才裹着一身墨綠色的粘液從它空空如也的眼眶裡爬了出來。
她剛出來,碧眼三足蟾的舌頭纏了過來。
這一次的舌頭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粗重,把林昭整個人都束縛在了其中,難以掙脫。
她越掙越緊,粘液也滲透得更深。
林昭憋青了一張臉,朝着下面大喝:“陸朝天!”
少年下意識要過去,可腳步剛邁出去就被一棵橫亘在地上的樹給絆倒了。
這是剛才碧眼三足蟾的傑作。
陸朝天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樹木,心下一動,趕緊調動靈力将地上的一棵樹木操縱着,奮力往碧眼三足蟾身上扔去。
碧眼三足蟾身上的鱗片堅硬無比,被砸得毫發無損。眼睛被戳瞎後它變得格外暴躁,它這時也不管陸朝天死活了,對他又跳又踩。
陸朝天狼狽的連滾帶爬才勉強躲開。
林昭看不下去了,在少年笨拙的想要再次操縱樹木顫巍巍朝它砸過來的時候制止道:“你豬腦子啊!大的操縱不了你操縱小的啊!”
小的?
“葉子!把靈力全部分散在葉子上!”
陸朝天被她這麼提醒着眼睛一亮,操縱着數十片葉子懸停在半空。
葉片被瑩綠色的靈力覆蓋,宛若飛刃,一片片朝碧眼三足蟾舌頭上刺了過去。
林昭感覺到身子一松,從它的舌頭裡跳了下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氣,陸朝天見她脫困,正要過來扶她。
“别分心!”
林昭身體疲軟的站不起來,撐着一塊石頭,雙指并在胸前,對陸朝天道:“跟我做。”
陸朝天照做。
“同我念。”
“化靈為刃,亂葉飛花!”
“化靈為刃,亂葉飛花——”
陸朝天凝靈力于雙指,學着林昭的樣子揮臂一掃,喝道:“斬!”
霎那間,罡風驟起,借風之勢,飛葉鋒芒如刃,一刀一刀将碧眼三足蟾的鱗片劈開,露出血肉淋漓的内裡。
陸朝天被這一幕給吓到了,驚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嗫嚅着嘴唇問道:“它,它死了?”
林昭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朝他點頭:“死了。”
和陸朝天忐忑惶恐不同,少女全程表現得都太過平靜,平靜到好像殺一隻靈獸就跟摘一片葉子一樣無足輕重。
林昭揉了揉發酸的手臂,走上前蹲在血塊中翻找。
“你,你在找什麼?”
“找找看有沒有獸丹,就是靈獸靈力凝結的靈丹,跟那隻狐妖的妖丹一樣。”
林昭翻找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找到。
“奇怪,怎麼沒有呢。”
她一邊嘟囔着一邊不死心的繼續扒拉。
陸朝天看到她渾身染血的樣子,忍着惡心準備上前幫她一起找。
“噗嗤”。
有什麼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
陸朝天一愣,低頭看去,發現地上的血肉不知什麼時候膨脹了起來,然後越來越大。
最終凝結在一起,變得跟小山一樣,脹成了一顆巨大的肉球。
“林晦,小心!”
林昭比陸朝天更早一點覺察到異常,隻是她的手腳都被膨脹的肉塊給粘在了一起,好像寄生在她身上一般無法抽離。
那肉球的體内靈力紊亂躁動,比之更甚。
“哈,怪不得老娘找不到獸丹,敢情你這畜牲拿來自爆了!”
想自己從沈危樓那個小變态手中都躲過一劫,今日要在一隻低階靈獸這裡翻車。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林昭氣得罵爹。
“死癞蛤蟆,臭癞蛤蟆,我草/你大爺——?!”
“砰”,一聲巨大的轟鳴把林昭的鳥語花香掩蓋住。
可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來,林昭四肢一涼。
凜冽的寒氣把她凍結在原地,同時那顆本該自爆的肉球也停止了膨脹,啪的一下碎裂成齑粉。
瀑布倒流回天,凝成了一座冰橋橫亘在半空。
林昭心下一動,擡眸往上看去,沈危樓一身白衣,逆着月光站在冰橋上。
天光绫遮掩了他的眉眼,顯得面容更加淡漠,紅繩金玲随風而動,孑然而立宛若月下仙。
他踩着冰橋往下走來,每走一步身後的冰面窸窣碎裂,直到走到林昭面前才停下。
沈危樓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天光绫下的眼睛隻能朦胧看到一個纖細的輪廓,他看得認真,無溫度,像是在審視着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林昭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半晌,沈危樓收回視線,抿着薄唇看向一旁的飛星。
月色皎潔卻照不亮他神情晦暗。
“所以你急着沖破結界出來就是為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