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億開口:“你的經驗應該很豐富。我們希望知道,有沒有應對觀衆的方法?”
話音落下,埃莉諾全身靜止。
一秒。
兩秒。
她忽然提起嘴角。
那是一個極其詭谲卻無比美麗的笑容,引誘遠航的旅人,走入塞壬的迷失之地。
安惜年猛地起身。
那股得知被老年狼人欺騙時的毛孔炸開的感覺,再次席卷全身。
她緊盯埃莉諾的唇,聽到那裡吐出輕盈的兩個字:“沒有。”
猩紅的眼眸裡醞釀着浪濤,人魚啟唇,宛若歌唱,重複道:“目前,他們沒有任何弱點,我沒有任何應對方法。”
此刻,人魚似乎忘卻自己不敢與人對視的性格,直直捕食安惜年的視線。
“安惜年。”塞壬叫出了無畏的遠航者的名字,“你想做的事,我無法幫忙。”
“你是無比英勇的水手,試圖征服海神的勇者。”
四周其他聲音退卻。
塞壬仿佛坐在礁石上,單手撫胸,另一手擡起,朝高處船舷上站立的人類緻意。
烈陽高照,海風獵獵。
塞壬目光熱烈。
“我會為你能得償所願,向深海的每一滴水,獻上最虔誠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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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億穿着破了一個袖子的上衣,緊緊貼在安惜年身邊走着。
他低聲和安惜年咬耳朵:“剛才埃莉諾那是什麼意思?”
安惜年下意識學着埃莉諾的姿勢,撫上胸口。
【她。】
安惜年猶豫一瞬:【她應該是,知道了我們想要搗毀怪談直播。】
白億大力抓住安惜年的小臂。
安惜年沒有防備,被拽得趔趄。
白億瞳孔劇烈震顫,半天才憋出兩句:“她真是好聰明啊……說實話,我有一點點怕她。”
安惜年失笑,擡手摸摸白億的腦袋,哄着人繼續往前走。
他們通過光路來到第七層,穿越無數條小巷,來到協會大門前。
安惜年和白億的信息已經輸入到協會的資料庫。
樓體和大門識别過他們的生物信息之後,放他們一路往内部走去。
鴉頭人似乎得到了他們到達的消息,在兩人剛進入大廳的時候就迎上來。
“不多休息一段時間嗎?”鴉頭人笑着打招呼,“我還想明天再聯系你們呢。”
白億率先上前一步,開門見山:“直播最後的異常中斷,是你們做的嗎?”
鴉頭人沒有絲毫掩飾,直接點頭承認。
“為什麼?”白億疑惑,“之前不是說,協會沒有‘組團’參加任務的傳統嗎?而且這次任務之前,你也說過不會派人近身監視我們。”
安惜年同時結束最後一筆,按下播放:“以及,和嚴于音組隊的攻略者,也是協會的人嗎?”
鴉頭人擡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又往遠處一間房間示意,率先邁步。
安惜年和白億對視一眼,跟上鴉頭人。
鴉頭人在門口停步,擡手敲門。
房間裡,嚴于音正趴在桌前,拿筆對着一摞紙寫寫畫畫。
聽到了敲門的動靜,嚴于音擡頭,順便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
“哦……是你們啊。”嚴于音這時看上去有些迷糊。
她問候一句之後,起身:“見笑了,我這裡不常有人來,比較亂。”
安惜年覺得嚴于音謙虛了。
房間大概二十平,布局被一分為二。
左邊是各種奇怪陌生的器材,似乎是用來做實驗的。
右邊則是堆成山的紙質資料,每一摞看上去都搖搖欲墜,似乎輕輕一陣風就會讓它們全然坍塌。
房間裡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讓安惜年和白億默契地思考起“嚴于音究竟是怎麼進到房間中央的”這個問題。
就在兩人疑惑的時候,嚴于音擡起手招了招。
水平的四面牆頂端,忽然探出十幾支機械臂,開始飛快地收拾房間。
機械臂快到安惜年眼花缭亂,幾乎跟不上它們的速度。
不過十秒,擁堵不堪的房間已經井井有條。
原本被資料遮擋的地方,甚至還出現了兩張沙發。
機械臂變魔術一樣地為客人們端上飲品,而後完全消失。
鴉頭人不見外地走到沙發坐下,端起杯子:“秋山的手臂改良做得很不錯嘛。下次見到她,讓她給我的辦公室也裝一下呗?”
“你知道秋山讨厭你。”嚴于音回一句,面向安惜年和白億,邀請他們入座,“你們來得比我想象得快,都不需要休息的嗎?協會淨招些工作狂進來……”
說着,嚴于音猛灌一杯飲料:“問吧。我知無不言。”
白億開口:“我們有很多問題。但現在最想問的是,”
他看向嚴于音從怪談世界裡帶出來的狼人血液樣本,以及它上面的懸浮投影。
“那上面寫的‘怪異思維獨立可能性32%’,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