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綿遠悠長,但異常尖銳,吵得人頭皮發麻。
但在持續的鐘聲中,陶桃聽見了另一種聲音。
一種像是玻璃被打碎的聲音,以及混雜着人聲,腳步聲……
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陶桃的手臂,随後她整個人被一股氣流沖的向後倒去。
背後有隻手扶住了她,但好像用勁太過,導緻陶桃向前撲倒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想護住肚子了,沒弄疼你吧?”
孕婦焦急的聲音在身後傳來,但更吸引陶桃的是從身前傳來的聲音。
“桃子?!你怎麼也在這?”
陶桃擡頭,看見室友秦樂穿着睡衣,拎着暖壺,就這麼水靈靈出現了。
那她剩下兩個室友是不是也……?
秦樂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
“菲姐和朱朱也在嗎?”
周圍都是被打碎的玻璃渣子,秦樂從剛才那副讓林一平沉醉的挂畫裡跳了出來。
挂畫碎得東一塊西一塊,陶桃再看過去時,眼睛并未感覺到不适。
秦樂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玻璃,上前扶陶桃站起來,并順手拉過行李箱。她擡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希望能看到另外兩個熟悉的身影。
陶桃對上秦樂的視線,輕輕搖了搖頭。
“你是哪個考場的?你破壞了考場通道,你要受處分的!”一直遠遠跟在身後的監考怒氣沖沖地走過來,這句飽含怒意的話讓他少了些人機感。
挂畫裡有人在向這邊張望,似乎也是考生,隻不過現在他們被框在畫幅裡,顯得很迷你。
沒一會兒,那邊出現了一個同樣戴着紅袖标,挂着工牌的女生,她看見挂畫破損也很懵。
女生似乎說了什麼,但這邊隻能看到她的口型,聽不見内容。
監考似乎懂了,隻見他歎了口氣,摘下旁邊的挂畫,再把它挂到缺口處,完美擋住了考場通道。
陶桃:……拆東牆補西牆?
被摘下的位置隻剩白牆,并沒有其他“通道”出現。
這到底什麼原理,難道要靠砸的?
如果秦樂可以砸碎通道找到她,那麼她也可以再砸碎通道找到其他室友。
通道補上後,監考冷冷地看向秦樂:“你無法回到原考場了,就在這裡繼續完成你的考試。”
此時的監考收起了怒氣,隻是他的語氣相比在候考區時更冷了。
秦樂恍然未覺,甚至拿起暖壺,砸向了另一幅挂畫——她和陶桃的想法一緻。
一聲巨響過後,毫無變化,受傷的隻有暖壺。
——看來光砸是不行的,還需要一些外在條件。
林一平目瞪口呆看着秦樂,他整個人斜躺在地上,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新來的這位,确實夠猛。
孕婦依舊低着頭,不發一言,看不清表情。
陶桃臉上的公式化微笑絲毫未變,她勸解監考:“畫有點髒,拿暖壺擦一擦。”
監考:?
秦樂拎着有些變形的暖壺,轉身正對上監考不善的眼神。
于是她呲上大牙,嘿嘿一笑。
監考冷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這個魯莽的外來者。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拿出通訊器叽裡呱啦說了一堆。
陶桃視線轉移到秦樂身上:“你是怎麼過來的?”
秦樂聳聳肩,舉起了自己的暖壺:“鐘聲聽得我心煩,我就随手把暖壺砸出去了,沒想到把你砸出來了。”
随後她想到了什麼,表情憤憤:“我就接個水,結果莫名其妙來了這個面試,還文體部?真是瘋了。”
“啊——救命——救救我——”
林一平的求救聲突然傳來,他躺倒在地上,柔軟的地毯正一寸寸從下到上的包裹他。
像是把他當做了肉餡,想要層層卷住他,做成美味的卷餅。
随着地毯向林一平的頭頸蔓延,他的臉頰漲得發紅,逐漸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了。
“我來!”
聽到秦樂的喊話,陶桃快速後退,順便拉走行李箱以免擋到她。
秦樂拉開暖壺塞子,一股腦把裡面的沸水澆在地上那堆卷餅上。
“唰唰唰——”地毯以驚人的速度撤退,露出了身形微微有些扭曲的林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