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突然意識到,有什麼東西正趴在她身上舔舐。
惡心的感覺充斥胸腔,她右眼一亮,一圈圈黑黝黝的鎖鍊浮現,把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鎖鍊的每個孔洞上都插上了一根粉紅蠟燭,驅散了寒冷。
老天奶,可算感覺到熱乎氣了。
陶桃将上個考場的鎖鍊和蠟燭結合在一起使用——組合也是一種創新。
之前對那黑鎖鍊愛答不理,現在卻是不能沒有你。她把鎖鍊當做衣服,當做盔甲,用來隔絕那層陰冷潮濕的氣息。
陶桃像個蠶寶寶一樣,蛄蛹蛄蛹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擡頭就對上黃老闆似笑非笑的眼神。
“找到你了,錨點。”
他說這話時語氣依舊溫潤,但與白天又有所不同,帶着股溫言軟語之感,讓人聽了就覺着麻酥酥的。
黃老闆盯着陶桃的右眼,看着她滿身都是蠟燭,像個粉紅刺猬一樣,不由得皺眉。
“你怎麼會有蠟燭?”他的表情有些困惑,但思考不出結果,他厭煩地揮手:“你自己解決。”
後面這話顯然不是對陶桃說的。
黃老闆話音剛落,陶桃就瞥見一道影子撲了上來,身材高大健壯,估計和黃老闆差不多高。
陶桃驚訝地看着它一口吞下根蠟燭,然後變得凝實了幾分。
她深絕不妙,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決不能這麼耗下去。
黑色的鎖鍊有幾根追向了黃老闆,角度出人意料,黃老闆歪斜着身子才險險避過。
擒賊先擒王,隻要把黃老闆殺死,那麼所有人都可以回去。
“你動作快點!”黃老闆越發不耐煩,他不停催促着鬼影,全然沒有白天那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衛生間裡聽到動靜的三人也趕忙跑出來,她們一個個都凍得哆哆嗦嗦的,出來就往粉紅的燭光下鑽。
秦樂拿着大砍刀向黃老闆身上揮,她攻勢淩亂,看不出規律,黃老闆額頭處有幾絲粉紅光點閃爍,最終變成了祈願花的樣子,整個大廳裡都被祈願花的香味覆蓋,讓人忍不住眩暈。
朱欣然直接倒在高菲菲身上,柔弱得像根面條,軟趴趴的靠過去。
眼看鬼影吃蠟燭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陶桃立刻從懷裡掏出幾瓶風油精,不要錢一般瘋狂噴灑。來吧,一起透心涼心飛揚。
不愧是強效風油精,刺鼻的氣味一時間蓋過了祈願花醉人的香味,甚至大廳裡的粉霧都淡了許多。
秦樂更絕,她直接把風油精甩到黃老闆臉上,驚得他不得不緊閉雙眼。
陶桃發覺黃老闆是打輔助位的,于是拽下幾根蠟燭扔過去,像逗狗一樣逗弄着鬼影。
鬼影迷惑歪頭,倒也願意陪她玩,它竄來竄去,頻繁阻擋黃老闆的躲避路線,把大廳搞得雞飛狗跳。
“你們!”黃老闆再也保持不了那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張牙舞爪地去抓秦樂。
陶桃忙着對付那坨鬼影,它變得凝實許多,甚至能隐約看清面龐。它吃完一根蠟燭就巴巴地跑她跟前邀功,想對她動手動腳。
它長得似乎和黃老闆很像,不過看起來要更加年輕一點。
……難道是黃老闆和前妻的孩子?
黃老闆的妻子到底藏在哪裡,這冒出來的鬼影又究竟是誰?
一道銀白色的門閃現到了大廳中,讓淩亂的戰場更加淩亂。
沈少成渾身散發着黑氣,原本利落的黑色短發現在變成了長長的紅發,像是鮮血鋪就而成的河流,從他的頭上一直流淌到腳下。
他的嘴角滿是黑灰,大概是食物殘渣,也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才變成這樣。
綢緞一般的紅發傾瀉而下,目标正是黃老闆。
黃老闆慌忙閃避,一邊躲沒有規律的砍刀,一邊躲角度刁鑽的頭發。
高菲菲安置好還有些暈暈乎乎的朱欣然,趕緊跑去陶桃身邊。
鬼影靈智健全,陶桃甚至能看到他似乎在大笑。當看到高菲菲過來時,它又興奮地撲過去,想要抱住她。
簡直是個猴急的老色鬼。
陶桃趕忙釋放鎖鍊包上高菲菲,色眯眯的鬼影這下急得抓耳撓腮,又上上下下不停去啃噬高菲菲身上的粉紅蠟燭。
黃老闆被追擊,他沖這邊狼狽大喊:“别玩了,過來!難道要看着我死嗎!”
鬼影頓了頓,它又戀戀不舍地趴在女孩身上吞下幾根蠟燭,這才告别了陶桃和高菲菲兩個蠶寶寶。
有了鬼影的加入,黃老闆終于能喘口氣了。
“你們一個都别想走。”他陰恻恻地說道:“所有人都是我的祭品,誰都不能阻攔我!”
陶桃不想給他裝逼的機會,夾着燭火的鎖鍊一下子打到黃老闆肩上,引得他一陣痛呼。
“嘶——燙!”
黃老闆的衣服被點燃,沈少成的紅發也被燒得不停後縮。
秦樂瞧準機會,毫不留情地砍了他一刀。
反倒是那鬼影,看不見摸不着的,衆人的技能都無法傷它分毫。
在黃老闆奮力掙紮時,陶桃的視線落在他的肩膀處,瞳孔一縮。
“他不是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