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搶手機的路人表情一滞，他看向陶桃，黑色的瞳仁像是心髒一樣收縮跳動。

小眼睛貼紙顫動着漂浮起來，如同天外隕石一般飛速向陶桃和方怡的方向聚集，逐漸形成了一個大網，遮天蔽日，阻擋了陽光的照射。

這一刻，世界靜止。

路人吱扭吱扭轉頭，臉上的肌肉扭曲變幻，像是有條蛆蟲在皮膚下蠕動。

他對陶桃詭異一笑：“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哦。”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看向了陶桃，他們的眼睛像是能吸食靈魂的漩渦，隻待獵物進入，便能輕松将其撕碎。

空幽寂靜，宛如真空地帶，靜得讓人隐隐有些耳鳴。

方怡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她一向冷靜自持的面龐此時也有些崩裂。

——有一種與全世界為敵的錯覺。

直播間的彈幕還在不停刷新。

【我果然沒看錯人，這種聰明小孩當然要C位出道啦！】

【喂喂喂，是不是有點太粗制濫造了，這才第二天就被發現了，節目組到底有沒有好好策劃啊？】

【有意思起來了，我要取消沈少成直播間的訂閱，改訂陶桃的！】

【我就不一樣喽，我可以一邊看七七的，一邊看沈少成的，還能再看陶桃的！三折疊，怎麼折都有面~】

【想看沈少成和陶桃打起來，畢竟“嘴巴”和“眼睛”可是天生的敵人……】

【我猜沈少成赢，哥幾個都是看着他長大的，他什麼實力大家不都清楚得很嘛。】

【但人家陶桃後來者居上啊，所以我賭陶桃赢。】

【他們兩個必須死一個……】

【我靠！别亂發了，陶桃在看彈幕！】

直播間瞬間清屏，陶桃将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看向如潮水般湧向她的人群。

這些鬼怪撕下了普通人的面具，醜陋的面龐逐漸顯露，有的沒有頭顱，有的魚頭牛身，千奇百怪，總之各有各的醜。

“警告，考生xxxx0586391解碼一重世界觀，當前毀壞進程20%，即将啟動防禦措施。”

“清除全部考生相關記憶，進入時間回溯階段。”

“重新定位時間坐标，回歸第一次更換标簽時刻。”

“設定完成，開始重啟。”

“重啟進度10%——”

陶桃聽着一刻不停叫嚣的機械女聲，她拿起鋤頭對着眼前的人海冷聲道：“咔嚓。”

“重啟進度35%——”

方怡看着眼前身形逐漸虛化的陶桃，對着她大喊了一句：“用你的左眼，全部記下來！”

“重啟進度67%——”

陶桃覺着力氣在不斷流失，她隻能聽見方怡斷斷續續的喊聲，卻已經沒有力氣擡眼去看這位搭檔。

“重啟進度83%——”

小豆丁的眼睛流下了血淚，一張背景全黑的照片掉了出來。

陶桃還來不及去看照片内容，整個人就消失了，滿臉血迹的小豆丁也開始模糊起來，四周的人群也都像數據流一般，閃爍着、流淌着再無蹤迹。

“考生記憶清除完畢，請各位觀衆繼續收看《換乘部門》，希望大學榮譽出品，期待您的參與！”

“重啟完成。”

*

團建第一晚，維修部小屋。

“今天，大家拍出滿意的人生照片了嗎？觀衆們可是褒貶不一，讨論非常熱烈呢！而且，觀衆們還對每個人的表現作出了評價，并客觀幫助大家挑選了更适合自己的部門哦。”

“有的人遺憾出局，有的人排名上升，那麼——你呢？”

女聲一如既往溫柔得令人讨厭，陶桃掃視一圈，發現在場大部分人身前的标簽都有了改變，不過也有人标簽沒變，比如鄭星星。

陶桃的标簽則從“勞”變為了“美”。

【您的印象标簽變更為：美】

【您的第二輪排名為：1/167】

【尊敬的“美”，您好。根據各位部長的選擇，您即将前往入住的小屋是同為“美”的學習部或宣傳部，即将為您開啟随機傳送通道。】

【通道已打開。】

鄭星星看着排名一躍升至第一的陶桃，震驚得合不攏嘴。趁着她還未完全消失前趕緊大喊了一聲：“我們是搭檔，你的道具我肯定全都修好！”

轉瞬間，陶桃的眼前從明亮的大别墅變成了昏暗的圖書館。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标簽，又看了看自己的排名，不由得一頭霧水。

——她犯天條了？

陶桃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更加迷茫了，她就是普普通通搶了個照相機，然後普普通通給大家拍照，好像沒做什麼特别出格的？

這排名到底是怎麼算的，還有标簽又是怎麼定的……

書架後面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陶桃先被他銀色的耳釘刺了下，不由得閉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