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為着什麼？那可是你親弟弟。”能在林家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裡全身而退，林铮也算是半個人精。

想到了什麼似的，林铮突然扭頭盯着霍斯甯，“不是吧兄弟。”

霍斯甯輕輕皺了皺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隻是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跟宋臨開口。”

“你一直在找霍言的事兒不是人盡皆知嗎，他難道還不知道？”林铮說着順手給霍斯甯遞了一隻煙。

“他知道的。”霍斯甯從沒在宋臨面前提過，但是也從未瞞過。

“你對宋臨已經夠意思了，明明是你爸媽造的孽。”林铮沒摸到打火機，拿着煙在指尖摩挲，“不過那小孩也确實挺有意思。”

回想起來，林铮見過宋臨許多次。

第一次見到時，宋臨還是個小孩兒，剛被霍斯甯接到身邊不久。

偏偏當時林铮是個沒正形的，有心想要逗一逗這小孩。

卻奈何宋臨根本不理他。一個人坐在林铮對面的沙發上，捧着一本故事書看。

“也不教你點好的，不愛理人的這個勁兒真是跟你哥一模一樣。”林铮感歎道。

聽到這裡，宋臨終于有了點反應。

放下書，看着林铮面無表情的說道，“不可以說我哥哥壞話。”

林铮當時被宋臨小小年紀一本正經的樣子樂壞了，明明不是親生的，卻十分維護霍斯甯。

霍斯甯搖頭：“不一樣的，打算先瞞着。”

“你是不是中邪了，都二十了吧，又不是小孩子，你也太顧及他的感受了。”

多日來壓抑在内心無法宣之于口的心事，此刻在那點兒尼古丁的作用下，有些呼之欲出。

“林铮，”霍斯甯疲倦的靠在座椅上，緩言道：“宋臨他說喜歡男人。”

同霍斯甯這樣家教森嚴的不同，林铮從小到大，什麼花玩什麼，男女更是不忌口。這會聽到霍斯甯的話，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空氣中似乎有幾秒的凝固，林铮琢磨着說道：“你不會不接受同性戀吧？”

想來想去倒也不像，自己身邊多年來的小情兒多數都是些男孩兒，不為别的，就圖個省心。别沒的像自己的大哥那樣搞出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來。

對此，霍斯甯在自己面前也從未表露出反感。

“我不是不接受同性戀，我是不接受我弟弟是個同性戀。”霍斯甯沉聲道。

林铮笑：“可愁死你了，天要下雨，弟弟要出櫃，你能有什麼辦法。也許是天生的呢。”見霍斯甯的臉色越來越差，“你該不會打他了吧？”

“哎，也不像，你多寶貝…”

“打了。”

林铮愣了一下。

“他問我為什麼是他的哥哥。”

“他說，他愛我。”

霍斯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聲音有些嘶啞，他的腦海裡很亂，亂到隻能對着林铮傾訴。

“我冷着好多天不見他。結果他又說要找個男朋友。”

林铮張了張口，看着霍斯甯半晌才道：“那你同意了？”

見霍斯甯不說話，“也是，你還能攔着不成。既然他想通了你又何必這麼愁，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試錯。談個男朋友而已。”

“我養大的弟弟。”

霍斯甯沒頭沒尾的丢下一句話。

這下林铮是徹底懂了，看穿一切似的對着霍斯甯道：“你這人從來都是這樣。外表看着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心裡總是别捏的很。”

林铮也不多說。

“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想要什麼。”

霍斯甯偏過臉，不出聲。

林铮被一個電話叫走，隻留下霍斯甯獨自一人。

夜晚悄然降臨，酒吧裡也終于開始熱鬧起來。霍斯甯坐着靜靜地走神，目光落在遠處的舞台邊。

是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兒，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

兩人面對面的站着，借着酒吧裡忽明忽暗的燈光，暧昧不清的接了一個吻。

一個瘋狂而又情色的吻，難耐的呻吟聲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

周圍并無人去在意這對接吻的年輕人。

這一切隻落在霍斯甯的眼裡。

念頭起的不合時宜，但霍斯甯就是忍不住去想到宋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