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韬被電話鈴聲吵得不耐煩，懷裡的裴漾也開始不安分地來回翻身。

“你醒了。”“我又給你添麻煩了。”裴漾本不想弄醒賀元韬，他說：“昨晚我失态了。”

“先接電話吧。”賀元韬松開裴漾。

裴漾一邊拾起電話，一邊穿衣服：“喂，您好。”

“這裡是琅城第一醫院，馮旭先生因為突發高血壓暈倒，現在正在醫院裡靜養，我們通過方育先生找到了您的聯系方式，您現在最好來醫院一趟。”

裴漾僵直在原地，臉色“唰”地變得蒼白，賀元韬抻了一個懶腰：“怎麼了？”

“馮叔叔他沒事了吧？”“暫時沒什麼事，但是他想見你。”“好。我馬上過去。”

“賀元韬，我....”“我陪你去。”

裴漾怔住，賀元韬穿好衣服：“你表情不對，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我陪你去。”

“你要上課。”“巧了，方育老師把課安排在下周了。”

賀元韬遞給裴漾洗臉巾和梳子，他一邊刷牙一邊叫車，兩個人下樓，車正好到達目的地，裴漾：“去琅城醫院。”

“您好。”裴漾盡量克制自己内心波動的情緒:“我是裴漾，是馮旭先生的.....的員工。”

“馮旭先生在五樓的VIP病房，我帶您過去。”

賀元韬疑惑：“馮叔叔怎麼了？”

裴漾回頭：“你也認識他？”

“其實他是我爸的好朋友，我們一直都是認識的。”

裴漾沒多問，他現在擔心的是馮旭怎麼會突然高血壓。

“一大把年紀了，還要人喂，丢人。”馮旭的聲音很溫柔，語氣有點像小孩兒。

“你也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紀，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方育的聲音略帶嚴肅，語氣卻夾雜着無限的關心。

賀元韬想，孟恬說的話都是真的。方老師真的有男朋友，而這個人居然是馮叔叔？

“說說，你未來怎麼打算的。”“我估計撐不了多久，我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那些人背後要搞我，我四面楚歌。”

“倒不如我去找老師，讓老師....”“沈先生不會管閑事。我隻是想能再多撐一段日子，讓那裴漾在多賺些錢，這樣被我牽連後他不至于沒有活路。”

“這小子是你的兒子？”

馮旭表情微變，“不是。但是我很喜歡他，他就是我的家人。”

賀元韬看着裴漾，他不知道裴漾背後居然有這麼大的壓力。

“賀元韬，我不進去了，我....”

“裴漾，你要去，馮叔叔肯定想見你。”賀元韬摁了門鈴：“我陪你去。”

賀元韬攥緊了賀元韬的手：“走。”

方育看着他們：“你們來了，進來吧。”

裴漾忘記自己和賀元韬牽手，他們走到病床前，馮旭先是用眼神安慰裴漾，再看到已經長得高挑帥氣的賀元韬：“元韬，你長大了。上次叔叔去你家，你還是個高二的小孩兒。”

“聽說你違背你爸爸媽媽的意願讀了戲劇學院？”

賀元韬點頭，馮旭點頭，開玩笑：“也隻有你能治得了你爸那個倔老頭子了。”

“馮叔叔，我想走出自己的路，我不想自己後悔。我也不願意一輩子做個少爺，所以我學了表演。”

“好，有志氣。”

方育說：“元韬有天賦，以後的未來會很精彩。”

裴漾打斷他們的話，看着馮旭：“為什麼不說。”

馮旭眼神柔和：“這都是年齡大經常喝酒的老毛病，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你會暈倒？”裴漾委屈，聲音陡然升高：“是不是已經開始對你下手了。”

賀元韬不解，裴漾說的是什麼。

“這個圈子裡就是這樣，龍頭的寶座不會專屬一個人，隻要你坐上去，就有人虎視眈眈。我年輕還能以一擋萬，年紀大了，氣數将盡，倒台是遲早的事情。”

“你之前說過你有能力全身而退，沒說會暈倒住院。”

馮旭歎氣：“裴漾，這是兩碼事。”

方育示意賀元韬離開，兩個人在病房外，賀元韬問：“老師，他們在說什麼？”

“上位者的狩獵遊戲-争奪傳媒龍頭的寶座。”方育解釋：“馮旭背後沒有勢力，他一個人帶幾百個員工做大了雙子傳媒，成為傳媒圈手握很多優質大牌資源的龍頭。其他各個傳媒公司背後的資本勢力都想要搶奪雙子傳媒這塊肥肉，所以他們聯合竊取了機密，其他公司踩在馮旭的商業版圖上做強做大，現在正準備集合清算雙子傳媒。”

賀元韬不解：“拿裴漾可以換一家公司啊？”

方育知道賀元韬涉世不深，他搖頭：“有資源就有争奪，有争奪就有黨派，就有戰隊之說。裴漾是馮旭手下的第一王牌，馮旭倒台了，其他媒體就會軟封殺裴漾，讓裴漾無處謀生，将他摁死在互聯網的浪潮裡。”

“這....”

“元韬，網紅圈和商界的暗通款曲，和娛樂圈大同小異。”方育說：“我對你要求嚴格，是希望你不要被金錢迷住雙眼，不要活成陸東。不要丢了你的靈性和初心。”

裴漾也說過，不要讓賀元韬丢掉初心。

“方老師，那裴漾以後怎麼辦....”

“如果沒有強大到無懈可擊的勢力，裴漾很難有出頭之日了。”方育說：“哪怕是你爸爸也不行。”

“為什麼？”“你想讓你爸爸也成為狩獵或者被狩獵的對象嗎？”

這就是競争，你沒有實力沒有勢力，注定成為角逐的失敗者。

賀元韬想想自己的爸爸這麼多年确實沒公開站過隊，哪怕和馮叔叔交好，兩個人商業上也一清二白。他倒吸一口涼氣，自己還是太幼稚了。

裴漾哽咽：“馮叔叔叫你進去。”

“坐。”馮旭說：“元韬，你喜歡裴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