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宥表情疑惑，俞升表情吓人，陳思笑才發現這句話有歧義，她對元宥解釋：“我是說，我也很喜歡元老師的書，我家裡好幾本呢。”

元宥幹笑：“謝謝。”

他們換了其他話題，但元宥腦海裡始終記得陳思笑那句話——“也很喜歡元老師”，雖然有可能是口誤，但有林緒說過俞升親口承認喜歡自己在先，他不得不去多想。

元宥翻開袖口，清理沾到手上的蛋糕渣，陳思笑忽然問：“元老師的手串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你信佛啊？”

元宥借扔掉紙巾的功夫整理好袖子：“還好，有時候會去廟裡上香，但不常去。”

“元老師下次什麼時候去啊，我也想拜拜佛。”陳思笑好奇的問。

元宥沒有固定時間，什麼時候想就去了，他點開微信二維碼：“要不留個聯系方式？”

“好啊好啊，”陳思笑立馬開手機掃碼，“第一次見面就想加，結果被俞升推出去了，還想獨占元老師，真霸道。”

元宥笑了笑沒說話。

俞升擰着眉，斜眼看見陳思笑給元宥備注——俞升的小辮子

俞升：“……”

陳思笑剛點完确定，腳被人踢了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她沒理會：“元老師，下次去的時候約我一下。”

“好。”元宥說。

陳思笑下午約了朋友去美甲，提前離開，走前拍了拍俞升的肩膀，頗有種任重而道遠的力道。

桌前隻剩俞升和元宥，俞升點了蛋糕，還沒吃完，咖啡也沒喝幾口，元宥不好問他什麼時候走。

“人已經離開了，元老師，還有什麼想問我的？”俞升突然問道。

元宥翻書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下，他竭力掩飾掉被戳穿心思的尴尬，想說沒有，可一擡頭，發現俞升始終看着自己。

他又忽地将眼垂下。

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歎息，俞升背靠座椅，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餘光裡俞升摘了手腕上的手鍊擱到桌上：“元老師在怕我？”

元宥反駁：“沒有。”

俞升追問：“那為什麼不敢看我？”

“……”元宥擡眼看着他，佯裝鎮定的扯出一抹笑，“突然知道這麼大的秘密，總得給我點緩沖的時間吧。”

對于元宥早就知道這件事，俞升沒有戳穿他：“這不是秘密，沒想過瞞着你。”

沒管他怎麼說，元宥走神似的點點頭附和他：“好，不是秘密。”

氣氛安靜片刻，元宥把書合上放進包裡，鼓起勇氣問：“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點不一樣？”

俞升的指尖繞着咖啡杯把手漫不經心滑了兩下：“很小的時候。”

想起一些往事，俞升問他：“元老師，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以前是學小提琴的。”

手機震動兩下，是責編發來的消息，由他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今天中午12點開播，讓他有空的時候看一看。

元宥回了個“好”，驚訝的問：“你會小提琴？你學了多久？”

“很多年，具體記不清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不再碰小提琴了，也是從那以後，發現自己跟其他alpha不一樣。”俞升語氣淡然，陳年舊事再說起來沒什麼太大感覺。

元宥想起自己的體質，他摩挲腕上的佛珠手串，輕聲說：“其實我不是劣性alpha。”

俞升點點頭：“知道。”

“……”元宥看着他，“你怎麼知道的？”

問完他才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俞升身為極優性alpha，感知能力比一般alpha要強，也許一早就發現他在撒謊。

“我的腺體受過傷，因為受傷的時候剛分化，所以alpha的特征并不明顯，信息素濃度很低，易感期也不會像正常alpha那樣來勢洶洶。”元宥解釋。

話音落下很久，久到元宥手裡握着的那粒佛珠變熱，他聽見俞升輕笑一聲，愕然擡頭。

“元老師，我們這是什麼澄清大會嗎？”俞升問。

元宥頓了頓，反應過來俞升是在笑現在的場景，他也不知道原因，隻想着應該說點自己的事情才算公平。

元宥的小動作太明顯，聯想之前元宥對手串丢失後的恐慌，俞升試探道：“腺體受傷和佛珠有關系？”

既然已經說到這了，元宥不打算藏一半：“腺體受傷後我身體始終沒有恢複，當時奶奶的身體也不好，病重住院，這件事情不知道被誰傳到我奶奶耳朵裡，她竟然偷偷跑出院，去寺廟裡幫我求，那之後不久，我奶奶就走了，所以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

不知不覺到了12點，附近辦公樓的白領出來午休，大批人湧入咖啡館。

俞升起身：“走吧，去吃飯。”

他們去了附近一家面館，老闆的鹽像不要錢似的，俞升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看元宥吃的津津有味，他抱着胳膊欣賞起來。

元宥快吃完的時候才發現對方灼灼視線，他抽紙擦嘴，看俞升吃了不到一半的面：“不合胃口？做的是不是有點鹹？”

俞升搖頭：“還可以，隻是我不太餓。”

出了面館，元宥往隔壁的超市走，俞升問：“沒吃飽啊？”

元宥：“我是覺得你沒吃飽。”

俞升愣了下，沒反駁，慢悠悠跟在元宥後面，他們在超市轉了一圈，元宥問他喜歡吃什麼，俞升說随便，元宥隻好按照感覺給他拿。

“是你自己不說的，我随便挑了，不好吃也不準抱怨。”元宥提前提醒。

俞升倚着牆，這會兒超市人不多，他們所在的區域隻有奔跑的小孩，冷光落在俞升眼底，照的他瞳孔顔色淺淡，更多幾分柔情，俞升用手指抵着購物車，側着頭輕聲道：“隻要是元老師買的，我都喜歡。”

暧昧的話語不是用在熟人間的随口玩笑，就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愛意表達。

元宥心髒不可遏制的加快，他吞咽了下嗓子：“俞升，你是不是喜歡——”

“元老師，我去結賬吧。”俞升推過他手裡的購物車，往收銀台走。

元宥攥着手指，生生咽下後半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