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中書侍郎人材出衆,才華橫溢,德行高潔。陛下臨終有诏,命他為帝師,此刻太子正在備六禮到府上拜師。”
中書侍郎人姓江,名瀾,字伯仲,是九霄的舅舅,她的親哥哥。
說完後,端着茶盞,一邊慢條斯理地飲茶,一邊暗中窺看她的神色,倘若她露出一絲喜色,我立殺她。
誰知她冷冷地看着我,猛然擡手,将茶波我一臉,冷笑道:“都言你年少聰慧,今日看來,言過其實,不過爾爾。本宮的兄長,本宮豈會不知?倘若他真有帝師之才,也不會十多年來在朝堂上毫無建樹,才能不堪其位,将來朝綱動亂之際,皆你之過。”
我心中驚動,想不到她一介女流,卻能顧全大局,不徇私情,随即站起身,端端正正地行禮道:“微臣适才冒犯不敬,望皇後贖罪。”
她驚異道:“你剛才試探我?”
我以為她會生氣,誰知她笑道:“君果然聰慧,雖年少,可為我兒之師。”
這些年,她雖然從來沒有說,我也知道,她在宮中悄悄為我擋了不少明槍暗箭,如今她白衣素服來我府上,三跪九叩,行此大禮,是國之大義,也是一個母親為自己孩子的心,我豈能不成全?
我俯首跪地,朝她回了三禮,道:“太後放心回去,微臣自有定奪。”
她隻是哭。
第二天,我天不亮就起來,穿好朝服,在鏡前看了一會兒,丫鬟低聲笑道:“想不到爺也如書上說的孔雀一般,臨岸觀影,愛起自己的美貌。”
我笑道:“非觀相貌,是看這一身官服。”
丫鬟稀罕道:“官服有什麼好看的?爺都穿十多年了。”
管家進來,道:“王爺,官轎準備好了。”
我道:“今天不坐轎子。”
吃罷早飯,出了王府,沿着明德街慢慢悠悠地向前走,走着走着,将近一座高大雄偉的府邸前。
四根白玉漢柱撐着光耀的門庭,門匾上四個大字恢宏的鎏金大字,赫然寫道:允王府
未至府門前,守門的小厮已經小跑着往裡通報。
不多時,一人出門來迎,道:“真是難道,你竟然會主動來我府上。”
我搖着折扇,看着他俊雅的姿容,笑道:“今日偷閑,特地讨好友一杯酒喝。”
符允喜愛荷花,善于丹青,在畫荷時,總是在花蕊的中間,點三筆,不偏不倚,像是畫來畫去,反反複複,就畫那一枝。
當我在五龍山上看到裴青山肩上的荷花鲸紋時便知道,是他在背後指示裴青山做事,然而,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殺裴然。
我與他、裴然,從小一起長大,同在太學殿攻讀,下學後,又在一起玩耍,什麼樣的仇恨,如此刀兵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