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是一朵荷花。”
我艱澀道:“别說了。”
那人自嘲一般,繼續說道:“你說,荷花别樣美,美如允郎。我不是不想忘記你,可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你的影子,每一次回來,你變得更美,更使我瘋狂,甚至到了攝人魂魄,更令人窒息的地步。”
我痛苦地閉上眼,抓着頭,道:“阿允,不要再說了!”
他卻像聽不見一樣,道:“十五年,日複一日地熬着,熬到如今,實在熬不下去。”
我再也聽不下去,轉身離開。
他在後面喊道:“墨戰!你害了我! 害了裴然! 也害了九霄! 你害我們為了你失心失魂喪魄,你的心裡卻隻有江山!我符家的江山何須你操心?天底下最自以為是的人就是你!”
回到府裡,已是傍晚,天邊紅霞飛,映照一抹抹殘陽血紅。
我将府裡的所有人都叫到院子裡,道:“承蒙各位一直不棄,這些年,勞心勞力,這裡有一些銀兩,分予諸位,望不要嫌棄。”
他們看着我,滿面狐疑。
我道:“難得你們王爺我今天高興,賞賜都不要?”
說着轉過頭,看着管家道:“那就收起來。”
厮兒們連忙笑着收下。
夜間,我将家裡的地契,房契,和庫裡的錢财點算了幾遍。
一共九百八十九萬兩。
交代管家道:“我走後,将這些錢交給嚴家大公子,以後若軍需不夠,可用此往裡填。”
管家長歎一口氣,道:“王爺,你何苦呢?”
我道:“下去。”
第二天,我讓家丁把王府收拾得幹幹淨淨,打掃得整整齊齊,在前院搭了一個戲台,後院擺了幾桌花酒,寫了幾張拜帖,令小厮送出去。
又一個旬沐,我三十二歲生辰,穿着規整的朝服,在大門前迎接客人。
來的最早的是康王,譽王,辰王,幾個世子和王妃們。
大理寺卿嚴廷也來了。
他平時極少赴私宴,他來,我還是很意外,又不意外,笑着将人迎進門,道:“老大人請進。”
他沉聲道:“請。”
嚴毓臣跟在他父親身後。
裴然拿着一份禮,攜着他的妻子。
美麗的婦人,肚腹微微隆起,兩人相依在一起,仿若一對仙侶。
我接過禮,迎着他們進門。
還有幾個三朝元老,我爹的舊時同僚。
快上午的時候,宮裡小福子帶着幾個太監先到王府門上報信,道:“帝銮即刻便到。”
我與衆臣跪在府門前相迎。
九霄從攆上下來,見到我很高興,道:“叔,不用多禮。” 拉着我道:“朕以為你在不想見朕,你想開就好,朕慢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