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擡眼看了看聞又。
聞又:“點。”
雖然這麼說,但長安還是收斂了些,随便點了兩個便宜一點的。
褚楚并不客氣,硬是湊滿了一桌子。
幾人面對一桌子菜品,愣是沒一個人動筷子。
褚楚拿着筷子蠢蠢欲動,她忙活半天早就餓了。
“聞姐,能吃嗎?”
“能啊,怎麼不能。”聞又當着她的面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紀枝一驚趕忙去拉她:“唉唉唉,你幹嘛,快吐出來!”
聞又喉嚨微動咽了下去,她看着褚楚笑,對方手裡的筷子慢慢放了下去。
褚楚:“......”
這誰敢吃啊,聞又不是人,但她是啊。
旁邊紀枝急得都要伸手去扒拉聞又的嘴給她催吐了。
聞又拉下她的手,輕聲安撫:“沒事。”
“沒事?”紀枝心想,那些人吃了肚子都空了,她心這麼大還沒事?
“你肚子疼嗎?”紀枝眼睛盯上聞又平坦的腹部。
長安和褚楚也跟着看過來。
聞又:“......”
空氣沉默片刻,包間的門被打開,古月走進來看着對着一桌飯菜靜止的幾人愣了一下,“等我呢?”
她在褚楚身邊的空位坐下,六六順着她的肩膀爬下。
“不敢吃。”褚楚不敢信聞又的話,組裡唯一懂蠱的人來了,她又拿起筷子湊到古月身邊,“這些能吃嗎?”
古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不能吃?”
褚楚:“萬一有什麼蠱蟲在裡面呢。”
古月對她這份謹慎十分嫌棄,什麼話也沒說,拿起筷子把面前幾道菜都嘗了一遍。
然後靜靜看着褚楚。
褚楚幹笑了兩聲,低頭炫飯。
這家店貴是貴了點,味道還不咋樣。
這些天吃慣了聞又做的飯,紀枝有些挑嘴了,她動了兩筷子便不再動。
包間裡有些悶,紀枝便想出去轉轉,聞又見她起身也跟了上去。
不得不說同天壽的環境建設得非常好,明明是一家飯店,走進來卻像踏入古時世家府邸,假山長廊,庭院分明。
也正是因為這種繁雜的布局,紀枝和聞又轉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後廚在哪兒。
“二位在找什麼?”
幾乎是聲音響起的瞬間,紀枝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溫涼包裹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襲來,令紀枝有些陌生。
她擡眸望着聞又的側臉,心口跳動得越來越快。
兩人斜前方的角落站着一個女人,無聲無息不知看了多久,蒼白的下半張臉僅露出微泛烏青的唇,像是中了毒。
見兩人不說話,女人唇角抿得平直,搭在胳膊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想死嗎?”
聞又忽地擡眼,眸底是濃重墨色,将本該從這雙眼睛中展現出的情緒盡數壓下。
烏渡皺了皺眉,在面前這個年輕女人身上她莫名感受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怖壓迫,就像......在那個人面前一樣。
背地裡的小動作停下,在廊下隐秘的水草之間,幾條顔色鮮豔的長蛇吐着信子,未接受到主人命令前隻得隐在水面之下,線狀的眼瞳死死盯着廊邊的兩人。
就在這些陰毒的長物準備露出獠牙時,水下突然伸出數隻無形如霧的手将它們盡數拉下,無聲絞殺成血霧。
與此同時,烏渡因為痛苦表情扭曲了一瞬,她半彎下腰,餘光看到池中浮上來的血水時眼睛如同毒蛇般盯住了聞又。
随之而來的卻是後知後覺的冷意和她不願承認的恐懼。
僅僅是對面而立,自己竟然怕了。
“枝枝!”
長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烏渡趁兩人分神回頭的功夫連忙從轉角離開。
紀枝将指尖捏了許久的符箓收起來,聞又的動作太快,她都來不及試一下新學的符,遺憾地歎了口氣:“下次讓我來好不好。”
聞又倒不驚訝她會發覺對方的動作,她仔細琢磨了一下紀枝的話,從中品出些她想要保護自己的意思。
被枝枝保護的感覺......
聞又冷寂了千百歲月的魂魄忽然沸騰起來。
她學着記憶裡年輕稚嫩的音調,對着眼前人伏下姿态,甚至可以說是乖巧地說了一聲:“好。”
紀枝:“?”
“你嗓子怎麼了?”還沒意識到聞又在夾着聲音和自己說話的紀枝對同事送上關心的眼神。
“......”
一腔熱血迅速冷凝。
聞又神色僵硬地笑了兩下。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