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言謹有些心不在焉的答應,她發現這些全都不是她想要了解的。她想知道的是他現在在哪?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吃過晚飯、昨晚是幾點睡的,此時此刻,他在想些什麼,他的神眉眼色...
在離開之前,她就預料到了今天的孤獨,隻是與漫長思念伴生的疼痛在時間的加持下威力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想。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人生中有些東西注定是無法靠贈與獲得的。
言謹沉默了下來,她沒有其他的問題再問了。
看着她側臉的葉辰無奈的歎了口氣,“得,又不說話了。”
不知道是怕再次被怼還是微薄的好奇心已經消散,葉辰這次難得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沒過多久一個頭發有些灰白的老人就帶着司機把葉辰領走了。
言謹再開車回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她洗完澡坐在電腦前開始工作,後面想起明天還有人約了咨詢,于是在十二點之前就收拾東西早早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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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不到十點,言謹在辦公室等着預約的吳女士上門,許望亭也在外面加班。
對方很準時,十點零五分一個衣着華貴的夫人就坐在了言謹對面。
“言律比我想到還要年輕。”畫着全妝的貴婦人一邊審視言謹一邊開口說道。
“今天是周末,您看不到外面一批批的實習生,我這年紀真算不上年輕了。不過比起二十歲出頭的時候,我反倒更喜歡自己現在長了點皺紋的樣子。”在她的視線中言謹坦然的回答。
短短幾句話,吳英對她的初印象還不錯。
“不知道王太有沒有和您說過,在婚姻法方面我雖然有涉及但算不上精深。”對于這種熟人介紹的案子言謹都會提前說明,以免對方的期待值過高。
“比起專業能力我更看重的是可信度。”吳英
“明白。”言謹微笑點頭等着對方開口。
“可以抽煙嗎?”吳英從包裡拿出煙盒問道。
言謹彎腰從茶幾下面拿出煙灰缸,推到對方面前。
煙霧升起,看的出吳英不是抽煙的老手。
辦公室裡的異形鐘表走了一圈又一圈,言謹收斂自己的氣息靜靜的聽着對方的講述。
故事并不稀奇,夫妻兩個白手起家曆經千辛萬苦幹出了一番事業,然後功成名就的老公背叛出軌。吳英歇斯底裡的發狂,他痛哭流涕的乞求原諒。曾經他們擠在三十平的破舊房子裡無話不談,可現在住着上下幾層的别墅兩人一個月都見不了幾面。
吳英說完,言謹把她面前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續了杯熱的。
“我隻能根據您的需求提供一些法律上的建議。”言謹恪守自己的身份沒有對客戶的情感經曆發表什麼評價,她是律師不是心理醫生。
看着言謹的冷靜吳英在心裡自嘲的想道“自己的痛苦對别的人來說總是無足輕重的。”
不過她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至于感同身受般的情感理解她早就放棄尋找了。于是她平複心情回答道:“看來彩琴說的沒錯,言律是個很理智的人。”
“王太誇獎了。”言謹笑笑沒說其他。
“說說你的建議吧?”吳英放下手裡的茶杯身體向後側靠在沙發的扶手上,問言謹道。
“那我們先來看下您和核心需求。”言謹說着打開交疊的手放在膝頭同時身體微傾讓兩人離得近一些。
“如果您要的是丈夫的回心轉意,兩人可以和好如初像幾十年前一樣,這我幫不來了您。如果您要是的人,我相信憑借你們的感情基礎隻要咬死不離婚綁住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言謹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吳英的神色,見她還算平靜便繼續說道:“如果您是想争取自己在這幾十年裡應得的利益,那接下來的每一步我都建議您在專業的律師和财務人士的指導下完成。”
吳英沉默。她想起那些傷心、憤怒的夜晚,痛苦讓她徹夜難眠,雖然現在自己看似已經冷靜下來接受了現實,但當過往的感情被赤裸裸的放在利益中間,她心裡還是覺得一陣慌亂。
言謹收回視線給她思考的空間。對于情感和利益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選擇,但毫無疑問的是把情感稱斤論兩和把情感完全與利益隔絕一樣,兩者都需要非凡的勇氣。
“我要想想。”吳英臉上整潔精緻的裝逐漸被皮膚吃掉,露出難以掩飾的疲态來。
“當時。隻是,”言謹猶豫了一下委婉的提醒道:“隻是時間不等人,有些時機錯過了就很難再有。”
人的愧疚心有時可以折磨人一輩子但更多的時候它短暫如流星。
“我明白。”吳英清楚她的意思,過往幾十年的感情此刻正處于價格的最高位,此後的每一次争吵、哭鬧都會讓它的價值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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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說她能下定決心嗎?”許望亭端着杯新做的咖啡放在言謹的手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私下對言謹換了稱呼。
“不知道。”言謹靠在寬大的旋轉椅背裡,端起咖啡輕呷了一口,深烘、手沖、不加糖,味道正好。
“隻是她越晚做決定最後能拿到的錢就會越少。”言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