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律找我?”萬浩雙手插在兜裡,有些吊兒郎當的走到言謹的辦公桌前。
言謹覺得新奇,她很久沒見過萬浩這幅要找事兒的模樣了。
“怎麼,才剛和老領導見了一面,萬律轉身就到我這兒來充大爺了?”言謹臉上露出“核”善的笑。
萬浩震驚地瞪大雙眼,下意識的往自己背後看了看。他一個小時前才剛和王乘風分開,言謹是在自己身上裝了監視器嘛,怎麼什麼都知道!
看着他慌張言謹沒做任何解釋,一幅萬事竟在掌握的樣子。
沉默的眼神對視中萬浩沒能撐太久,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軟下脊骨先洩了氣,而後破罐子破摔地逞強道:“我見老王怎麼了,你都要另謀高就了我給自己找找退路有什麼問題!”他說着hu憤然拉開言謹面前的椅子坐了上去,他翹起二郎腿,抱着雙臂,一幅受了委屈要讨公道的樣子。
本來他隻是憑着一股怨氣才敢這樣在言謹面前放肆,可現在坐到她面前,仔細想想發現那些委屈竟然也不都是演出來的。
對于言謹當初拉他一把的事萬浩是真的感激她,可現在言謹拍拍屁股就要走,他心裡的怨氣同樣也不是作假。萬浩原本以為自己找了個一心開疆拓土的老大,自己跟着她不說是飛黃騰達可求個事業有成總沒問題吧?可現在倒好,首戰告捷,八字剛有一撇,領頭的撒手不幹了!這讓他怎麼能不郁悶~
萬浩自顧自地生着悶氣,對面言謹卻沒能懂他這千回百轉的隐秘心思。
她不認為除了工作本身之外自己還對誰有額外的責任,即使她的行為注定會對其他一些人造成困擾,她也不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決定。如果真的有所虧欠那就盡力補償,如果怎麼也補不了,那她也隻能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她總是要以自己為先的。在真正的選擇和決定面前人都應該以自己為先。
所以萬浩的激動沒能牽動言謹的情緒,她平心靜氣的試着和對方溝通:“你就算找退路那也要把眼鏡擦擦亮吧,王乘風能給你什麼?和他出去單幹?你我都知道他不是那個料,回去君成?他在所裡說話分量能有多重。”
萬浩下意識想要反駁,可稍微一想又不得不承認言謹說的是事實。
“憑你現在的能力和資源去那個所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可我還是建議你先跟着周弘博試試看,你們的業務方向本來就有重疊,他什麼背景也不用我再說,即使我還在這一行幹,還留在律所,過幾年也不一定能壓的住他。”言謹最近這段時間聽了太多情真意切的勸告,自己說話也變得有些啰嗦了。
萬浩怔怔地聽完,胸口的怒氣被言謹有理有據的話壓住再也發不出來。半晌後扭扭捏捏的憋出來一句,“我和他都沒怎麼共過事,誰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啊~”
聽萬浩這麼說言謹就知道他亂竄的心思應該暫時是停下來了,他這人雖然魄力不夠但好在知道自己有的斤兩,牢騷過後放得下面子也不愛逞強。
“我又不是明天就走,這段時間你打起精神先和他接觸起來,案子也好、客戶也好,有什麼問題我難道不會幫你嗎!”言謹語氣誠懇的許諾。
萬浩飄蕩了幾日的心暫時落到了胸膛裡,他松開手臂放下翹着的二郎腿,開始詢問了言謹一些業務上的問題。
夕陽從天空的邊緣滑落,暮色一點點爬了上來,言謹原本就着急回家的心被萬浩拖延的愈加焦躁。
半個小時過去,言謹忍無可忍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的踱步間萬浩依舊喋喋不休。
電話鈴聲響起,是陳平打過來的。
言謹急切的拿起電話,笑着對萬浩說:“七點多了,回家吃飯吧,有事我們明天再聊。”
萬浩想說自己還不餓,可嘴剛張開言謹就背過身去接電話了。
“嗯。”
“我不想去外面吃,我們直接回家吧~”
“好,我在樓下等你。”
挂斷電話,言謹轉頭看見萬浩還坐在椅子上,她眯了眯眼睛笑着又問:“怎麼,你還有事?”
萬浩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識趣,連忙起身離開了言謹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地盤萬浩打算繼續在律所處理些文件,可還不到十分鐘他就心煩意亂地合上了電腦,在屋子裡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突然小聲嘟囔道:“操,我也要回家!”
地下車庫的燈總是一塊亮一塊暗,萬浩從電梯出來走過一段陰影中的路,在即将踏入光亮處時他看見了不遠處的言謹,燈光下她對面還站這個身形寬闊挺拔的男人。
言謹的額頭抵靠在男人的胸前,身體沒骨頭似的半依在人懷裡。
萬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平日冷冽肅然的言謹還有這樣柔軟癡纏的嘴臉。而她對面的男人似乎對此習以為常,萬浩看見他擡手摸了摸言謹散下來的頭發,然後低頭耳語幾句擁着人進了一旁言謹的車裡。
“這就是她榜上的那個大佬?這是專門過來當司機的?”萬浩一邊搓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在胡亂猜測。
對于這些言謹一無所知,她和陳平很少一起出現在外人的面前,他們的相處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私密的二人空間。就像此刻。
陳平看着身旁滿臉倦色的言謹,忍了好幾次最終還是開了口。
“你沒必要這麼着急,可以慢慢往外退。”陳平
車子停在紅綠燈前,言謹歪頭靠到陳平的肩膀上,閉着眼睛說:“話都說出去了,要是動作上拖拖拉拉的,别人該多想了。”
陳平欲言又止地抿嘴,他不是不明白,可對于言謹他總是做不到完全理智的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