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坐在位置上道：“你來了，正好等清予量完，你再量，到時候一塊挑選料子。”

譚沁嬌柔的臉上出現一抹嘲笑，一閃而過，很快消失。

“知道了。”她随意挑選一個距離譚漓遠一點的椅子，坐上後，悄悄打量起譚漓，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目光。

“咳。”

這是在譚漓進屋以來，二夫人第一次咳嗽。

譚沁與母親對視一眼，很快錯開，轉着眸子看向屋外。隻有嘴角的那一抹笑，讓譚漓知道，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了。三小姐來量吧。”裁縫走到譚沁的身邊，上下量着尺寸。

譚漓端起桌上的茶盞，小口吹着。

熱度透過陶瓷傳遞到手上，指尖瞬間被燙得微紅，譚漓一直沒有放下茶盞，小口地吹着氣。

她究竟要做什麼？

上次在譚漓的院子裡打鬧，是因為周圍沒有人，現在這裡坐着二夫人，難道她會當着二夫人的面做些别的事情？

看二夫人的樣子，她也不希望譚沁在這個時候挑事。

看來，就像如雲香所說的那般，她根本不怕二夫人，是以現在才有膽子繼續過來挑事。

如果真的發生，我要怎麼做呢？像原身一樣？或是如前幾日那般？

“把料子拿過來。”二夫人發話，門外的侍女們魚貫般走進來，每人手裡端着一塊料子，井然有序地站在廳中。

譚漓放下茶盞，透過站着的侍女空隙遙望譚沁。

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做衣服，既然已經量完身，後面隻剩選布料這一件事，所以，她要挑事，一定會選在這個時候。

“清予，你是姐姐，你先選。”沒想到坐在上首的二夫人直接發話，譚漓也是一愣。

她看向二夫人，輕聲道：“叔母，讓堂妹先選吧。”

有譚漓發話，二夫人也不好再固執。她盯了譚沁一眼，警告她不要生事。

譚沁被二夫人這麼一盯，并沒有什麼反應。

她得意地站起身，在侍女們的前面徘徊好久，最後指着一塊泛着金光的粉色料子，不在意道：“就它吧。”

二夫人放下手裡的茶盞，看着譚沁的目光帶着警告，“你如果選好了，就不要改。”

譚沁一笑，“知道了。”雖然一隻手還放在那塊布料上，但目光早以在其他布料之間徘徊。

譚漓看着滿屋的錦緞，望久了讓人有些目眩。匆匆掃了幾眼，确定顔色之後，走進細看。

那塊藍色布料縫隙還藏了銀線，難怪彎折的時候有銀光，裡面藏的銀線很少，是以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反射出來的光線都不閃眼，盡顯低調。

她滿意一笑，轉頭對着二夫人還沒說話，就被一句話打斷。

“我要這個。”

尋着聲音的來源看去，譚沁放下手裡的那塊粉色料子，疾走到譚漓的身邊，伸手拿過譚漓看的布料，重複道：“我改主意了，我要這個。”最後的尾音上揚，不經意間露出得意。

借着這個機會，正好看看二夫人的态度。

上次兩人打架，二夫人的處置畢竟都是侍女們傳遞的，後面二夫人管不了譚沁也是雲香的揣測。這次不管别人怎麼說，最後的結果是不會變的，隻要看二夫人怎麼處置，就知道她的态度，以後也好拿捏怎麼面對譚沁的态度。

布料對自己而言，并不算什麼。是以，譚漓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損失。

二夫人坐在位置上，“砰”的一聲，是茶盞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

她嚴肅道：“你不是選好了嗎！怎麼又改了？”

譚沁絲毫不怕，看向母親，聲音也高昂，“這些都是歸譚府的，我是譚府的子女，為什麼不能改？”

二夫人氣憤道：“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她看着譚沁不知死活的臉，心裡更加氣悶。

給了譚漓一個眼神，譚漓接收二夫人的意思後，起身行禮，然後離開。臨走的時候，餘光看到二夫人緊握的拳頭，就知道她現在被氣得不輕。

看她現在的樣子，譚漓已經知道結局了。

剛出門，屋内的侍女們也跟着出來了，轉另一個方向走去。屋内的聲音在此時不加掩飾的全部落在譚漓的耳朵裡。

“我早就勸過你，選完就不要改，你把我的話放在眼裡嗎！”二夫人氣憤的聲音穿過整個屋子，透過窗紙，傳到屋外。

随後是譚沁不服氣的聲音，“這些布料早就被娘買下來了，我換與不換有什麼區别。”

陣陣風帶着熱氣而來，吹動裙角，落在身後。

譚漓沿着來時的路，繼續往前走，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可以換布料，但那塊是清予選好的，你就不能選。”

“這裡是我家，難道我換個布料還要别人同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