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寒曦見是譚漓,遠遠地對着譚漓點頭一笑。
譚漓略顯尴尬,鎮定心神,對着她笑笑,然後迅速轉移目光。桌上握着茶盞的手忍不住冒汗。
“這就是吃八卦被逮個正着的感覺嗎……”
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溫茶入腹,勉強安心。
為避免尴尬,她連忙将目光轉移到别處。正巧看到的那個位置上正襟危坐着一名男子。他一身黑衣,衣料上隐藏的銀線在燭火照耀下熠熠生輝。再往上看,譚漓頓時呆住。
“他回來了?”她無聲地在心裡道:“怎麼沒有聽說呢。”
說起來,這還是他離開京城,去往章城後見得第一面。
他頭發全部束在腦後,黑色的衣服襯得他更顯高冷。狹長的眉眼垂下時暗藏鋒芒,原文中那顆黑色瞳孔看人的時候滿是冷漠和疏離,不過譚漓見他的次數不多,這樣的眼神她沒見過。
許是此次離京艱苦,他整個人的體型要消瘦一些,臉上的輪廓更加分明。雖是這樣,但他卻容光煥發,一眼看去便知他心情不錯。
他無聲地端起桌上的茶盞,遞到嘴邊喝了一口。還是如以前那般,通身散發着冷淡的氣息,整個人冷冷清清,不愛交際。
不知道為什麼,譚漓見到他總想笑,是一種從心裡升起來的喜悅,想要掩蓋都掩蓋不了。
見他安然無恙地坐在殿内,譚漓的眉眼都染上笑意。
“在看什麼?”譚潇湊過來,瞧了一眼譚漓的臉色,問道。
譚漓連忙轉移視線,看向别處,心跳在這一刻都要慢了半拍。後面又覺得今天這個動作做得實在太多,蹙着眉頭,心裡懊惱,握着茶盞的手不自覺地來回撫摸杯身。
她忽然想起譚潇方才說的話,心中一動,趁着她的問題,順勢看向周圍,感慨道:“皇宮竟然這麼氣派,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譚潇順着譚漓之前的目光,朝顧淩那邊瞥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是你不常出來走動。看得多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譚漓故作聽懂,點點頭,“嗯。”
遠處座位上的顧淩收回視線,恢複成之前的模樣。在譚漓看向他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礙于她之前尴尬的處境,便沒有戳穿她,一直無視那道惹人注意的目光。
此時,殿内的交談聲突然小了。殿門口的宮人們魚貫而入。
皇帝帶着敏妃從殿門口進來,身後跟着一群宮人。
譚漓跟着譚潇的動作,站在桌旁,俯身跪地叩拜。周圍安靜至極,隻能聽到衣擺拖地和走路的聲音,譚漓不敢冒然擡頭,這樣一直跪着也沒有什麼不好。
皇帝走到上首,落座之後,對着衆人道:“免禮。”
譚漓有些心虛,跟着譚潇的動作回到座位上,這個位置簡直就像是自己的小家一樣,隻有坐在這個位置上,才能安心。
皇帝身邊的内侍,對着殿門口提聲,聲音拉長道:“開宴。”
緊接着外面進來一排宮人,手裡端着冒着熱氣的菜肴,依次順着座位開始上菜。舞姬們進入殿内,開始跳舞,不知道哪裡傳來樂曲之聲,定睛一瞧,原來在殿後早已準備好。
永親王不知何時入了座,現在已經起身,對着上首的皇帝行禮,道:“臣弟謝皇兄今日的心意。”
皇帝放下手裡的酒樽,對着永親王道:“欸?你不要拘禮。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就坐在位置上,不要動不動行禮。”
永親王依然是行禮的姿勢,低着頭,道:“皇兄厚愛,臣弟不敢放肆。”
這是譚漓第一次見永親王。都說陛下和王爺的關系很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永親王端着大方的笑容,身上穿的是皇室特制的錦衣華服,一言一行盡顯皇室氣度,他聲音低低沉沉,态度倒是很謙和。
永歲帝道:“好了,你快起來吧。”
“謝皇兄。”
永親王站起身,落座。他身邊坐着的女子便是王妃。方才王爺道賀的時候她也跟着行禮了,落座之後臉上挂着和緩的笑意,安靜地端坐在一旁,倒是與傳聞中一樣,恪守成規,規矩從來不出錯。
王爺身邊坐着王妃,但皇帝身邊卻沒有皇後。
這件事情,雲香在府中已經和譚漓說過了。當今的陛下年幼時不受寵,并沒有婚約,他年紀輕輕就登上了帝位,是以,皇後的位置并沒有人選。這是明面上的事情。
但雲香說的事情,并不是這個。京中一直有一個傳言,說當今陛下心裡一直住着一位女子,但那女子的身份卻沒有傳出來,甚至一絲頭緒。所以,陛下登基至今一直沒有立後,即使敏妃再怎麼得寵,也永遠不會被立為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