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潇聞言輕輕一笑,臉上是好看且溫柔的笑容,“我還是喜歡自己待着。不過……”她看向譚漓,笑得更加燦爛,“比起你來,我還是甘拜下風。”她柔和的嗓音讓人聽起來一點都不難受。
譚漓被她說中,心裡不好意思,臉上的紅霞又冒出來,浮在臉上。
無聲地看着面前整潔的桌面,忽然從前方伸出來一隻手,端着一隻茶杯放在譚漓的面前,輕聲道:“嘗嘗。”
本以為能看看譚潇是怎麼煮茶的,原來已經煮好了嗎。她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下,茶味在舌頭上化開,獨屬于茶葉的味道充滿整個口腔。
這口茶不止讓她品嘗了味道,也讓她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原文當中是沒有譚漓這個人的。父母之間感情不好,并沒有子嗣。現在自己這樣憑空出現,真的不會有什麼影響嗎?
衛氏一族的結局究竟是按照原文發展,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有才覆滅的呢?
如果真的是因為自己,那我離譚潇太近,會不會影響他們之後的結局呢?
一個一個的疑問像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讓人來不及細想。
“怎麼出神了?茶有那麼好喝嗎?”譚潇見譚漓小口抿了一下,一直沒有動,出言打斷道。
譚漓回神,眨了下眼,“茶香濃郁,入口甘甜,很好喝。”
譚潇見她心緒不佳,伸手搭在譚漓的手背上,“春蒐,是那些會騎射人的娛樂,我們去周邊走走吧。”
“嗯。”
翌日。
空地上擺設不少桌椅。皇帝帶着敏妃坐在上首,衆臣及家眷坐在下面。相較于那些大臣的臉色,皇帝的臉上要光彩很多。
他神采奕奕,面帶光輝,一看就知道心情好得不行。
開宴沒多久,歌舞姬出來表演。要說每次大場面都少不了這些,但細看發現,每次的節目又各不相同。
真是次次不一樣。
上首的皇帝端着酒盞,時不時和永親王說幾句,看向敏妃的目光要更多些。能在皇宮得到帝王恩寵數年不斷,是很有本事的。
王爺身邊是王妃,他們二人不管是樣貌,還是家世,看起來很般配,坐在那裡像一對璧人。
不遠處對面就是顧淩的位置。他還是一身黑衣,寬肩窄腰,袖口束起,看樣子今日要上場。
沒過多久,永歲帝對着下面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愛卿們人選可定了嗎?”
賽前,陛下已經通知下去。每個大臣家中要推出一位小輩出來狩獵,前五名都有獎賞。譚府因家中是文臣,小輩中沒有男子,躲過一劫。
永歲帝将目光轉向下面,道:“顧淩,你是領過兵的人,可不能偷懶。這次獵物當中若是有一隻有孕,便罰俸一百兩。兩隻就是兩百兩。”
“臣遵旨。”顧淩站起身,對着皇帝行禮。
譚漓卻滿心不爽,“真是夠了。”說要來狩獵的是你,打到有孕動物罰俸的是你,既然那麼在乎何必把日子定在春日裡。
她真是忍不了所有人賞罰都由皇帝一個人說了算。
不過她也不能做什麼,隻能在下面小聲吐槽。
她對于方才皇帝對顧淩說的話,一頓思索。不知該說,皇帝是看重顧淩,這才特意吩咐,還是看不上顧淩,故意刁難。
現在是春日,動物都在繁衍,怎麼可能沒有失誤,這真的不是針對嗎?
她看向顧淩的眼神裡充滿擔憂,心裡又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發現,隻匆匆看了一眼,便轉移目光。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握着,耳邊是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
還沒有緩過神,永歲帝又發話了。
“蕭辰毅,你可是跟着你父親一起帶過兵的,也不能躲。顧淩的要求,你也是一樣!”他像是興緻特别高,說完不管下面的人有沒有領旨,便獨自笑着,完了還不忘将手中酒樽裡的酒一飲而盡。
“唉……”譚漓在心中深深歎口長氣,封國放在這樣的人手裡,真的是無望了。
譚漓聽着臨桌放下茶盞的聲音有些大,偏頭看過去。
譚潇與譚漓不同,她臉上擔憂的神色絲毫沒有掩飾,反而與譚漓相比,顯得更加明顯。
也不知蕭辰毅現在是什麼反應,他看到堂姐擔憂的神色了嗎?
目光一轉,看到蕭辰毅沖着譚潇笑笑,示意她安心。然後跟着身邊的人離開。
“唉……”這是今日譚漓發出的第二聲歎息。
什麼時候才能不掩飾自己的心意,像譚潇一樣,光明正大呢。
她想想顧淩那張嚴肅,沒有表情的臉。如果告訴他,自己接近他是因為喜歡他,心裡還懷揣着不能說的秘密,他一定會像上次那樣,将自己手腳禁锢住,然後扔進密室,嚴加審問。
這麼一想,譚漓渾身一顫。
她伸手環抱着自己,在兩隻胳膊上上下揉搓,想要消除掉方才因胡思亂想而産生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