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拉着譚漓一路跑到偏僻小院的牆邊,輕輕松開手,轉身看着她。
一路疾跑迎面吹過來的風吹散譚漓心中方才在書房裡的害羞心緒。清涼的晚風吹醒譚漓的心中的恐慌。
無召回京可是重罪,他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陛下授意?也隻有這個說法能救他的命。
顧淩深深地看着眼前的譚漓,胸腔裡遲來的跳動異常迅速。他面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你沒有話要問嗎?”
譚漓遲疑地看向顧淩,眼中的水光在黑暗中異常閃亮,“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私自回京是重罪!”前面的問句是她心裡的疑惑,後面壓低的聲音是警告。她說完話回頭看了一眼,見四周沒有人,才放下心來。
顧淩臉上出現一絲錯愕。他沒想譚漓說出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還以為她會問自己是怎麼發現她的。
他這樣想着,便問出口,“你怎麼不問我,我是怎麼發現你的?”
譚漓見他現在一副不着急的模樣,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氣。她沒好氣道:“你武藝高強,沒發現我才奇怪吧?”她挖苦完顧淩,才想起他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不由睜大眼睛,瞪向顧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怎麼在這裡?”
顧淩看着譚漓緊張的模樣,胸腔裡心髒跳動的頻率變得更加快,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他看着譚漓現在的模樣很高興,這種奇怪的情緒是他不能掌握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譚漓,看着她生氣而輕輕皺起的眉毛,看着她瞥在一邊的嘴角。
譚漓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心中不由道:“不對啊,他現在在這裡,那我前幾日寫得書信他不就收不到了?”
不對,本來就是問候他健康的書信,現在他正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想來那封信能不能送到已經不重要了。
顧淩見她正在生氣。她不知怎的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茫然,随後像是想通般,重新閃着水光看過來。
譚漓睜着眼,望着他的眼睛,見他遲遲沒有回答,小聲自語道:“不回答是因為不能告訴我嗎?”
隻見顧淩輕擡腳步,靠近譚漓,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一個拳頭。雙方的呼吸好像都撲在對方的臉上。
譚漓不習慣這樣的距離,正要往後退,身側的胳膊忽然被顧淩抓住。他雙手鉗制,緊抓雙臂,不讓她後退半步。他眼中充滿複雜的情緒,擡眼深深地看過來,說話的氣息撲到譚漓的臉上,聲音輕輕的,“秘密。”
顧淩走近,靠近譚漓的時候,心髒“砰砰”跳動的巨大聲響就環繞在耳邊,他聽不到别人說的話,甚至聽不清自己說的話,隻能聽到自己胸腔裡發出的巨大心跳聲。
好在他說完話後便松開了,譚漓連連後退幾步,低着頭,紅着臉,一句話都沒有說。
顧淩低頭看着她的模樣,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失禮。方才不知是怎地,不由想要靠近她。
譚漓低着頭,一言不發,顧淩皺着眉看着譚漓。兩個人之間誰都沒有說話,晚風輕輕穿過兩人之間,帶起譚漓身上輕柔的飄帶,飄揚在空氣中。
良久之後,顧淩先開口。
“這件事,替我保密。”
譚漓聞言擡頭,隻要一談起正事,她眼中羞赫的情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認真。
顧淩沒等她回答,看着譚漓的眼睛直接道:“這次,我相信你。”
他說的是刺殺案的那次。
當時他将自己帶入密室,不顧自己生病,審問自己的時候,譚漓破口而出的一句“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本以為是自己高燒不退,當時胡言亂語,說出來的話都沒人信,原來他一直記得。
“嗯,知道了。”譚漓面無表情,颔首答道。她心髒上方的一塊地方,癢癢的,像是有一片絨毛在不斷輕掃肌膚。放在身側的手微微蜷起,輕輕握着,手中心留有空隙,像是有東西存在。
“走了。”顧淩擡手捏了一下譚漓的臉頰,破壞掉她原本面無表情的面具。
譚漓擡手揉着臉,見他翻身越過院牆,再沒有了聲音。她不由走進幾步,盯着雪白的院牆看,似乎想要透過這道牆,看清顧淩的背影。
站在牆邊好一陣之後,确定顧淩已經走遠,才轉身離開這裡。
一牆之隔的顧淩,聽到聲音,轉身看着牆面。他這裡沒有石燈照明,是完全的漆黑。聽到譚漓完全離開的腳步聲,才轉身離開。
譚漓離開的路上一直在想顧淩來這裡的原因。他能出現在奇怪的地方,以他自己來說,隻能是因為忠遠伯。為什麼他會懷疑永親王?原文中他隻是個沒什麼戲份的王爺,靠着與皇帝的關系才能留在京中,他和忠遠伯的死怎麼可能有關系。
雖然嘴上是那麼講,那她心裡還是很相信顧淩的。
或許是她想錯了,顧淩這次過來是奉命過來秘密處理一些事情。畢竟,從現在來看,陛下還是很看重他的。
依照最後,顧淩擋在永歲帝身前,誓死拼搏的結局,譚漓猜測他會一直受陛下重用,直到最後。
這是一場必輸的結局。
譚漓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現在看到顧淩活蹦亂跳的模樣,想來蒼城的疫情問題隻是噱頭,是為了他能來這裡打得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