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顧淩稍稍點頭,沒有再說。
譚漓想起今早的信,感謝道:“謝謝你一直以來都給我寫信,還寫得那麼細緻,不然我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提及朝堂上的人,顧淩臉色悄悄冷了下來。他臉上沒有很明顯的變化,但譚漓就是覺得他變了,好像是笑意沒了。
“嗯。”他接受譚漓的感謝,勸誡道:“最近朝中局勢不穩,沒必要不要外出。”
譚漓颔首,“明白。”
兩人之間沒了話,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譚漓看着他從另一張桌上取來賬冊,放在手邊無聲的查閱,卻也沒有出聲提醒譚漓該走了。
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在這多待一會?
她能與顧淩坐在房間裡面,安靜地待着,這個機會對于她以前來說,就像是奢望,是求也求不來的。現在能和他這樣安靜地坐着,好像很容易。
他坐在椅子上,側身翻閱賬本,除了紙張與指尖摩擦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而自己坐在他距離幾米之外的地方,這個畫面好像帶給她錯覺。這個樣子特别像新婚的夫妻倆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顧淩在查閱賬本,而她的事,就是看着顧淩。
譚漓心跳忽然加速,眼睫在陽光下顫抖,她連忙轉移目光。萬一眼前的人要是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估計會生氣吧。
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手裡握着的茶水不知何時已經涼了,傳遞出來的溫度冷得譚漓回神,她看着他認真細緻的眉眼有些不舍,又有些害羞。她閃爍着眼眸看向别處,起身道:“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他像是随時能發現周圍環境的變化,在譚漓剛起身的時候立即停下手裡的東西。
譚漓看他往前走了幾步,腳尖上照着一抹陽光。她看着顧淩看過來的眼神腦中不自覺地冒出一個詞,“溫柔”。後面一想,這個詞好像在他身上形容并不合适,原文中也并沒有用這個詞來形容過他。
她想起京中的人一直不知道他東家的身份,婉拒道:“不用了,馬車就在外面,不會丢的。”她說完兀自一笑。
顧淩也跟着輕笑。
她離開的時候,顧淩送她走到屋外,站在門口看着她離開。不知怎的,以往的時候譚漓是不敢看他的,生怕被他發現自己的心思,每次看他的目光都是掩飾過的。這次不同,他好像分外“熱情”?
最後一眼,譚漓記得他整個人站在陽光底下,眼中情緒複雜,帶着柔和的光。與以往的他很是不同。
譚漓走到馬車邊,還沒有上去,便看到雲香皺着臉,提前拉開車簾,急道:“小姐你進去做什麼了?我快急死了!”
譚漓心虛地垂下眼,看着腳下,一手輕輕将耳側沒有落下的碎發挽回去。
“很久嗎?我怎麼記得好像就一會。”她不敢看雲香的眼睛,扶着馬車的一角,從梯子上走進去。
譚漓回到府中,府裡一切如舊,還是出門之前的氣氛。
在她回到小院的時候,皎月出來道:“二夫人派人過來提醒,大小姐今日出門住在朋友家裡,中午的膳食就在自己的院子裡用。”
“知道了。”譚漓應道。
今日晚間,鄭府。
譚潇與鄭蝶分開之後,直接前往自己經常居住的廂房。她來鄭府的頻率并不高,但鄭蝶還是給她留了專屬的房間。
她在鄭蝶的房間裡聊了許久,臨近晚膳時分,她過來放些東西,便要去前廳用膳。
算是經常走,她與這裡很是熟悉,鄭府的侍女跟在身後。她推門踏進,見屋子裡面一塵不染,已經全部打掃幹淨。
身後的侍女解釋道:“小姐知道譚小姐要過來,提前幾天命人打掃好,随後幾天一直在打掃,一天都沒有落下。”
譚潇溫聲道:“替我謝謝你們家小姐。”
她走往裡間,想要将鄭蝶送給自己的東西放下。跟着她的侍女在外間擺放東西。走到燭台邊點燃蠟燭,光亮瞬間照亮室内。
屏風後面出現一絲細微的聲響,譚潇瞬間鈴聲大作,瞪大眼眸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屏風。這一看,什麼都沒有。那道繡着花草紋樣的屏風與以往并沒有什麼不同。
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擡腳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聲細小又熟悉的男聲。
譚潇皺眉回頭,便看到從屏風後面出來的蕭辰毅。
“你!”
她實在驚訝,聲音沒有收住,被外間的侍女聽到,忙問道:“小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