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明幾乎睡了一路,睡得很沉。還是在火車快要到站時,許恒輕聲把他叫醒的。
他醒來時,就看見最外邊的位置已經空了,表情瞬間有點蒙,忍不住擡頭四處看看。許恒見他這樣,便開口解釋道:“火車已經快要到站了,人家在上一站的時候就已經下去了,那時候你還熟睡着呢。”
洛安明聞言,這才點點頭,“哦”了一聲,随後扭頭朝車窗那邊看了看,肚子也同時咕咕地叫起餓來了。一覺睡醒,消耗得比較快,許恒這時候再次從背包裡拿出食物和水遞給他,笑道:“呐,吃點吧,你差不多睡了一路,這會兒都下午了,肚子肯定餓得厲害。”
他說得确實一點不假,洛安明這時候已經非常餓了,于是他便沒再推拒,垂眸接過了他遞來的食物和水,慢慢吃了起來。進食的時候,他一邊吃,一邊緊鎖着眉頭,忽然想來起自己剛才在夢中夢到的場景和對話。
夢境裡,他好像跟一個看不清臉的人結婚了,正在出來度蜜月的途中,他的alpha丈夫一邊跟自己嬉笑打鬧,一邊跟旁邊的旅客聊天。
那位旅客是一位離婚人士,長得挺瘦挺好看的,五官很立體。他聽着丈夫跟他的對話,有時候也想擠進來插插話。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就隻能在旁邊看着他們聊得盡興,自己就好像被釘在了座椅上似的,既不能動彈、也不能講話,就那麼看着他們聊。
他聽那位旅客跟自己丈夫講自己的家庭失意和煩惱,又聽自己丈夫笑眯眯地、邊開導人家,邊拿他們戀愛時的一些囧事舉例子,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還對他千恩萬謝的……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奇怪的夢啊?
洛安明眉頭皺得很深,吃東西的時候都忍不住偷偷擡眼朝許恒那邊看,哪知他正好也在看自己,兩人視線一下子撞在了一起,把洛安明鬧了大紅臉。他一下子就把臉别到車窗那邊去了,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
許恒也隻笑笑,并不說話,然後就開始收拾背包裡的的東西,把桌上的垃圾清理幹淨裝進垃圾袋裡。洛安明想着那個奇怪夢境的同時,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自己在入睡前,好像還隐隐約約聽到旁邊這個家夥跟那位胖大哥聊天的聲音。
他們好像還聊得挺高興的,可是聊什麼事能值得那麼高興呢?
洛安明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同時也釋懷自己這個噩夢的來源了:許恒在跟胖大哥換位置的時候嘴瓢過,讓人家誤會他們是對小夫妻了!!!
他就說呢,自己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原來都跟旁邊這個粘人的alpha脫不開幹系,真是氣死人了!
許恒現在就是再向自己表達他的喜歡,又有什麼用呢?他很快就要跟庭森哥在一起了,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他再怎麼努力都是白費功夫的。
想想這次回家,這人竟然還死皮賴臉地要跟來,真是一個固執又難纏的alpha啊!
唉……
洛安明忍不住歎息一口氣,擡眼看了看車窗外飛閃而過的景色,心裡頓時思緒萬千。但是無論如何,他接下來都不想再跟旁邊的許恒多說一句話了。
這個alpha實在是太精明滑溜了,叫他感覺自己隻要一不留神,就要被這人順走什麼東西似的,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想想還是覺得庭森哥好,人長得又帥又靠譜,性子還沉穩體貼,實在是比許恒強了不知多少倍。
一想到周庭森,洛安明緊繃着的心弦瞬間就放松起來了。想起顧霖繁兄弟倆給自己以後的規劃,那簡直不要太幸福、太美好噢,隻叫他隻要一想起庭森哥這個人,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等火車到站、兩人順利下火車到達a市後,洛安明對這裡就很熟悉了。他搶在許恒之前打好車,準備前往周庭森給自己在a市買的房子那邊整頓一下,先在那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拜訪完扶華山上的寶華寺之後,就可以坐車回家去看父親了。
他把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計劃得滿滿的,但是扭頭一看正費勁地拖着兩個行李箱走的許恒,瞬間又犯起愁來:這個人該怎麼安排啊,總不能一路都跟着自己走吧?
于是洛安明垂眸想了想,還是擡頭對走到旁邊的許恒說道:“我已經打好車了,我去我住處那邊住,你也趕緊回家收拾收拾休息吧,如果明天早上你要跟我去寺廟的話,那就起早點,我們在扶華山底下碰面就行,但是去完寺廟後你就不能跟着我了,知道嗎?”
“……”
許恒還在一手拉着一隻大行李箱,剛氣喘籲籲地走到omega身邊,就聽到他這一大段要求,霎時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愣在原地。寒風輕輕一吹,便像有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刮在他的臉上似的,他不僅感到身體寒冷,連胸腔裡那顆熱烈跳騰的心髒也在聽到話的瞬間涼了下去,整個人幾乎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