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焚香壇裡剛插上去的九根線香,一左一右六根線香全部攔腰齊斷,隻剩下中間三根線香還安然無恙地燃燒着,頂端不斷冒出缥缈微香的白煙。
洛安明霎時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中間那人就算看見自己的香沒斷,但是看到在自己左右兩側的香都斷了,也不由滿臉晦氣起來,隻看了一眼就緊鎖着眉頭轉身快速離開了,還一邊走一邊小聲咕哝着:“哎呀,真晦氣,今天居然碰着兩個倒黴鬼了,求個姻緣都能香火齊斷,看來這輩子那兩人都注定是孤家寡人喽,幸虧我的香沒受到影響,求求月老保佑千萬别被那兩人感染了,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好着呢……”
一邊的許恒見到這奇狀,第一反應竟不是像衆人一樣被吓到了,而是迅速地轉身拔腿跑了,連旁邊守着的和尚想上去追都追不上,他實在是太怕omega發現自己跟着他了。
許恒心裡清楚omega心裡想求的人是誰,那肯定是周庭森了,而自己在跟他一起參拜月老神像的時候一直在求他……許恒本來覺得求神明庇佑保護這類說法都是假的,十有八九不真,所以盡管心裡求得真誠至極,也不大期待靠這個來實現自己的追求。他從來都認為一切的成功皆是事在人為,要靠自己實打實的努力去拼搏!
是以,他是個絕對的唯物主義信仰者!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就是許恒也不敢斷定求神拜佛這類說法到底是不是假的了。偏偏就是在一起參拜、都心有所屬的兩個人這裡線香斷了,偏偏就是他知道兩人心中所求是相撞的,這樣六根線香忽然齊齊一斷,仿佛正是應驗了這其中因果一般,如何能不讓人汗毛聳立呢?
許恒躲到月老殿外、混進求簽處排隊的隊伍裡時,心髒還在砰砰跳個不停,他不停地拍着胸口、心有餘悸似的朝月老殿大門那邊看,躲在人群中等待着洛安明出來的身影。
要是現在叫omega發現另一個斷香的人是自己,他也一定能發覺這其中訣竅,到時候說不定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就再也不理自己了。那樣的話,接下來他肯定也不會帶自己去他們家那邊的小鎮住了、更不可能帶自己去見他生病的爸爸,那他許恒這幾天花的心思豈不就全都白費了嗎?
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發現!!!
許恒這麼一想,索性也就不敢再往大門那邊看了,手插着棉服口袋開始在外面的四個求簽處轉悠起來,問一問人才知道這幾個地方都可以求東西,但都是要付錢的。
他眼睛一眯,忍不住又偷偷朝月老殿大門那邊瞥一眼,想着自己那三根齊斷的可憐線香,歎息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彌補點什麼,于是他開始挨個打聽這四個求簽處分别求的什麼。
求的分别是上面所說的:歲歲桃花結、歡喜鴛鴦結、永世同心結,再外加一個比翼雙蝶結,都是抽中上上簽的産物,鈔能力夠的話也可以用錢買,中等簽得到的是一對情人紅繩,至于下下簽嘛,那就是謝謝惠顧、再來一次了。而且這玩意還有限次,一人最多抽五次,多了就不給抽了。
許恒打聽清楚情況後搓了搓手,勾着嘴唇就朝比翼雙蝶結那邊的求簽處走去了。他聽說這邊求的是雙宿雙飛的比翼鳥,彩頭和寓意極好,就算不中上上簽,那來個雙宿雙飛的情人紅繩也是極不錯的……
月老殿這邊,由于剛才發生的驚奇一幕,已經吓跑了一半人,剩下的男女們也大都不怎麼敢上前參拜了,被四周維持秩序的和尚安撫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有人顫抖着手,舉着線香繼續上前參拜。
洛安明慘白着一張臉,被一位維持秩序的和尚引來了偏殿禅房的住持這裡。一路上和尚都在安撫着他莫要心慌害怕,一切因果自有緣解之日,他們寺廟的住持也會幫助指引,勸導施主迷途知返的!
如此顯靈,還如此幫助指引,這也就是為什麼寶華寺會受那麼多大衆喜愛的原因了。隻可惜另一位線香齊斷的施主剛才倉惶間逃走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也就不能跟這位受驚的施主一起來聆聽住持的教誨指引了!!
也不知他獨自一人,能不能熬過那滿心迷茫恐慌、無人指引的時期,走錯的軌道能不能得到及時的糾正啊,唉……隻能求我佛保佑此人一切安康、阿彌陀佛吧……
和尚引領洛安明來到一間燈火昏暗的偏殿禅房,裡面正伏案坐着一個胡子花花、穿着袈裟的老人,還是照舊戴着老花鏡,在油燈的映照下翻看佛經,手裡握着串佛珠慢慢撚着,一切看上去一如當初周庭森來此地的情景,什麼也沒有改變
和尚雙手合十,恭敬地朝老人道:“住持,這位施主剛才在求拜月老神像時,線香插進焚香壇後……三根全都斷了,是極不好的兆頭,眼下坐鎮月老殿的普化大師雲遊未歸,這位施主此刻又急需指引,隻能前來麻煩您指教一二了。”
老人聞言便點點頭,放下手中佛經,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洛安明後就揮手讓和尚出去了,然後他眯了眯眼,又仔細看了看眼前膽小驚恐的omega。須臾片刻,隻聽老人歎息道:“倒是和上次哪一個是有點像的……”
頓了頓,他撫了撫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然後看着omega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您是來求姻緣的,既是線香全斷,這個活原本應是普化那個老家夥給您看的,但是眼下他還雲遊未歸,他的弟子便領了您到貧僧這裡,貧僧也就鬥膽為您觀上了一二,現下是已得出一些因果,呃……确實是不太好的,您還願意聽嗎?”
洛安明現在心裡慌得厲害,此刻咋一聽有人解惑,便立即道:“我……我聽,不管結果如何,都請您一一告訴我,為我解惑吧。”
于是住持撚着手中佛珠,緩緩說道:“不談一一告訴,說實話,貧僧其實也不知該從何跟您講起,或許也有測得不準一說,但現在隻有一句詩詞該是最應景的,便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