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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青陽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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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那頭還在哀傷地哭着,咋一聽到李青陽這虛弱沙啞的叫喊聲,他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麼,倏地扭頭朝他那邊看去,緊接着就下意識爬起身朝他那邊跑去。

待他跑到他跟前,看到他已經完全喪失血色、慘白的臉龐後,眼淚瞬間流的更洶湧了,他哭着顫聲問道:“……你,你怎麼樣了,再撐一撐好不好,我在求她了,你放心,她是我媽媽,隻要她醒了,就不會讓你死了!!!”

但這話說着,說到最後連陸安自己也不相信了,他沖上來就徒手撕扯着纏在李青陽身上的藤蔓,但是沒用,一截藤被扯斷了,緊接着就有另一截藤補上,根本無法為其清理一點。

李青陽垂眸看着他為自己哭,無力地撕扯那些藤蔓,半響才張了張嘴,沙啞地勸道:“别弄了,陸總,你扯不斷的,我身體裡的血也快要被這東西吸光了,你快去那邊,保護好你自己跟顧總,我怕我死之後,這東西就會纏上你們其中一人繼續吸……”

但陸安卻搖頭,仍拼命為他撕扯着藤蔓,紅着眼睛道:“不行,絕對不行,這藤蔓不會傷人性命的,我媽媽的東西從來不會傷人性命,你再堅持一下,等我把它扯斷你就自由了!”

“……”

李青陽沉默了,他看陸安這樣固執——除了周庭森,他從未見過這個omega為誰這樣固執過,而他很幸運,他這次固執的對象是自己,是生命即将走到盡頭、卻一直始終默默無聞、從來都是個小配角、打工人的自己啊!!

他的眼淚一下子激湧了出來,在身體本就水分不多的情況下,艱難地流淌在臉龐上,劃過淺淺的兩道淚痕,他喘息着吐出兩口熱氣,終于鼓起勇氣張嘴道:“陸、陸安,你别弄了,我已經快要不行了,你停下來,聽我跟你說兩句話行不行啊?”

聞言,陸安撕扯藤蔓的動作一下頓住了,手裡抓着的藤蔓也掉落下去,他擡眸看向已經真的要不行的秘書長,一時之間竟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一個跟着自己好多年、從來都任勞任怨、不辭辛苦的員工就要與世長辭……

他幾乎越想越悲哀,也就跟着一起哭,顫抖着呼吸道:“好,好,你想說什麼你就說,我都聽着呢!”

李青陽哭着笑了,但他不想看到陸安這樣為自己哭,索性就閉眸回憶起自己的往昔,回憶着自己以往經曆的一切、對來不及贍養父母至送終的遺憾、以及下面要對陸安表白時要說的話。其實總有些事情,在沒到要做的那個時候,無論怎麼想都是害怕的,但是往往一到必須要做的那個關鍵點上後,再想想怎麼開口,忽然就會發現,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隻要張開口、把自己想要表達的表達出來,随心所欲就很好。

李青陽如此一想,心裡忽然輕松了,他再次疲憊地睜開眼看向陸安,還是彎着眼睛、笑着對他道:“陸安,你聽我說,我下面想跟你說的話,也許你會很震驚,但是你先别震驚,先聽我跟你說完,好不好啊?”

他這樣說話,陸安根本無法拒絕,隻能邊哭邊點着頭。于是李青陽的表白就開始了:“陸總,或許你不相信,一直以來,我都喜歡着你,或者換一種說法,我愛你……”

“……”

陸安一時驚住了,臉上的表情也僵了僵,隻剩下淚水在無意識地流了,但李青陽卻再沒用力氣去注意他的這些表情變化,話已開頭,隻顧着繼續啞聲道:“這份愛,應該是從當初一進公司、第一次出電梯的時候意外碰見你,那時候就開始了,但我那時候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職員,你當時早就是高管,哪裡會注意到我這樣一個小人物啊……”

他說着,情緒一牽動,眼淚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落了下來,哽着聲音繼續道:“所以那時候我就拼命努力,經常超額完成工作、加别人加不了的班,半夜離開公司都是常有的事,你要問我為什麼這樣做,那當然是因為、我發現陸總你也總是在公司加班到半夜,你也很累,所以我就想陪着你,陪着你一起累!”

“所幸,我的努力到最後也沒有白費,有一天,我終于被你看上了,又經過幾番波折,成了你專門的秘書,再到你離職前的秘書長……但是到顧總上任後,我就幾度想要離職,可是考慮到我的現實,就隻能放棄了……”

他淚眼朦胧地看着陸安,哭着道:“陸總,我知道你是不會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的,我向你祈求的東西也很少,就隻想當你、一輩子的秘書,做你最得力的那個幹将!”

“隻可惜,這個願望,以後怕是再也沒法實現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這樣一個人,我也隻求您,能在我死後,能永遠記住我李青陽、曾是您最得力的幹将,再……多幫我關照一下我的父母,我這一輩子來這一遭、也就圓滿無憾了!!”

他哭着、顫抖着說完最後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也是圓滿,像是終于完成了什麼臨終大願似的,再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隻是堅持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陸安的臉看,像是想要把他的面貌刻在心裡,好下輩子也去找他似的。

陸安一開始聽到他表明心思,還确實震驚得不行,但是聽到他後面所說、到此刻完全寂靜不說話之後,忽然就感覺更加悲傷了,他淚流不止地看着眼前這個alpha、跟他對視着,哽咽着卻也沒再多說出一句話來,他也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

是啊,還要說些什麼呢,李青陽确實是他最順手、最得力的幹将、沒有之一,但他們之間卻永遠隻能是上下級之間的關系,如何能超出這關系半點呢,他也本來就不愛他啊!

陸安想了半天,最後也隻邊哭邊答應他,順便繼續上手撕扯他身上緊纏的藤蔓,道:“李秘書,你放心,你不用擔心你的父母,你再堅持一下,你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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