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和李婉在潛龍宮旁一處走廊的亭子中,天空中還飄着小雪。
宋祈安被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這次頭上戴的幞頭也是被加厚過的。
她手裡拿着一支毛筆為坐一旁同長生玩耍的李婉作畫。
原定的計劃應該是兩人在寝殿中下棋,但宋祈安心裡存了試探的意思,在用完晚膳後便拉着李婉的手往外走,她倒要看看李婉能怎麼放縱她。
當時雪才剛剛開始下,走到門口時宋祈安牽着李婉的手便被那人掙開。
就隻是這樣嗎?
宋祈安的心裡難免有些失落,之前那若有若無的保護,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吧。
宋祈安正想着,手裡卻是感到了一絲暖意。
“外面下雪了,陛下難道打算這樣就出去嗎?”
李婉将一個湯婆子塞到宋祈安的手裡後,又一邊幫她穿上保暖的衣服邊說。
宋祈安當然也不示弱,她當即讓一旁的果兒将李婉的衣服拿來然後踮着腳幫她披上。
正當李婉主動牽起宋祈安的手準備出去時就聽到一聲聲貓叫傳出。
最後是宋祈安抱着長生出門的,無他,因為隻要有宋祈安在的地方長生是很少允許别人抱的。
但在李婉眼裡,受小動物的歡迎反倒成為了宋祈安善良的表現,畢竟小動物對這樣的人是難以抗拒的。
等出了寝殿有一段路後,李婉才開口問:“陛下這是要帶臣妾去哪裡?”
實際上宋祈安也沒想清楚要帶李婉去哪裡,她隻是想試試看李婉會不會跟她走。
她早已做好在門口就被拉回去的準備,雖然心裡難免會失落,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她沒想到的是,李婉居然就這樣跟她走了,于是宋祈安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帶到這裡為她作一幅畫。
宋祈安從小便喜歡跟在大姐身邊,早已将宋意那些丹青技藝學得七七八八了,隻是不夠熟練。
等她差不多畫完時身邊已經被一盞盞長明燈包圍,雪也早就停了,長生已經累到趴在李婉的懷裡罷工了,但李婉一句有沒有催促過催促她。
宋祈安就毛筆放到筆架上的那一刻,一道鐘聲也随之響起,早已到了就寝時間。
李婉一直注視着宋祈安的一舉一動見眼前人放下手中的筆才站起來問:“陛下畫得如何?”
“還算是差強人意吧,比起大皇姐來說朕的畫還是要遜色很多,皇後不如親自來看看。”
宋祈安說着,臉上不自覺帶上了笑容,什麼叫大體上還算滿意,不過是這少年的謙辭罷了。
李婉觀察着宋祈安的神情,得到少年的邀請後才走過去。
隻見那畫中的少女慵懶地坐着,一隻手倚在亭子周圍的欄杆上,另一隻正撫摸着懷裡的小貓
眼睛卻是眺望着遠方。
李婉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畫,心裡湧出想據為己有的念頭,至于是對這幅畫,還是對這作畫的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皇後覺得怎麼有?”
李婉一回頭便看見少年一臉期待,又面露羞澀的表情,就差說一句,求誇誇了。
“臣妾很喜歡,不知道陛下能否割愛,将這幅畫賞賜給臣妾?”
李婉本想誇一下這個少年,誰知道一開口卻成了向少年讨畫。
“這本來就是要畫給皇後的,皇後喜歡便好,旁的不用多說什麼。”宋祈安低下頭故作羞澀道。
——
元日後的第四天
休沐終于結束,大臣們也如同以往一樣來上朝,積壓了好幾天的奏折如小山那般高。
隻是奏折的事根本不用宋祈安擔心,她隻用看那些被李承恩批注過,允許她看的那部分。
更應該讓她擔心的是應付着朝中的大臣。
以往宋祈安是不經常上朝的,更不用說在朝堂上發言了。
但自從她名義上親政後,保皇黨,或是其他黨派的人總會有讓宋祈安開口決策。
宋祈安當然知道他們的苦心,想讓自己多參與政事的商議,但是有那些世家在宋祈安哪怕出了聲,多半也會是偏袒世家。
畢竟自己不能讓世家覺得自己有反抗他們的意圖,否則自己隻會走上父皇的老路。
如今日,工部尚書王善跪在下面請宋祈安下旨從戶部中撥款作為今年工程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