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天旋地轉。
他掉入海中,卻又像是墜入懸崖,呼嘯的海風将他身上的衣服扇的呼呼作響。
眼前的一切就像萬花筒,色彩缤紛眼花缭亂,不斷旋轉……旋轉……
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宮藤雅重這一瞬間,腦袋空白,愣愣地看着前面這個人。
在她死後,他将她的骨灰像星屑一樣撒向天空,落入大海,這一刻,她短暫得違抗重力,徹底自由。*
她曾經跟宮藤雅重說過,在她死後要将她的屍體抛到大海,順着海洋流到世界各地,她從未離開過日本,前半生被困在五條家高高的圍牆裡,還沒幾天快活的日子,又病重不起。
我的屍體,不會腐爛在泥土裡,我會像鳥兒一樣,死在天空中。*
她出身于禅院,幸運又不幸的嫁給了一個五條家的人,從禅院家陰森嚴苛的圍牆裡,到了無法翻越的另一個圍牆。
在五條家出生的孩子,一生一共三個砍。
第一個坎,是性别。
如果是男性,這一輩子無所事事,也可以順利的活着。
第二個坎,是眼睛。
曾經宮藤雅重因為他的眼睛在五條家受到了一些關注。
第三個坎,是術式。
因為沒有覺醒術式,宮藤雅重搬出來五條家老宅,沒過多久,母親去世。
無數次,宮藤雅重因為自己的眼睛而痛苦,他為自己所看見的事情絕望,無能為力隻能看着,一切事情如同詛咒一樣繼續轉動齒輪。
宮藤雅重面無表情地處理了母親的葬禮。
他該去哪裡?又能往哪裡去?抽屜裡的幾瓶白色塑料瓶還好好的放在那裡,宮藤雅重卻拿回來後沒有動過一次,他隻是像往常一樣買菜回家,說起“我回來了”的時候,想起來母親不在的事實。
他又去了藥店,抽屜裡多了幾個藥瓶,在一次說起“我回來了”,家裡如同死一般寂靜的時候,他無法控制自己似的拿出了抽屜裡的藥瓶。
後來,他是因為沒有去上學,學校裡的老師聯系不上,報警後在公寓裡發現他倒地不起,被救護車送去醫院。
死神在他的上方看着他。
宮藤雅重睜開眼想。
為什麼還沒有帶走我呢?
和死神對視許久後,祂離開了。
因為宮藤雅重被救回來,他也不會繼續等待這個人類的死亡。
參加父親的葬禮時,他沒有流淚。
參加母親的葬禮時,他沒有流淚。
直到死神離開時,他才終于流下一滴淚水。
死神啊死神,你為什麼不帶我走呢?帶我去到永遠安甯的地獄,在黃泉水的洗禮下忘去那些他所看到的命運……
他嘗試着觸摸着那個人,卻不曾想,真的碰上了。
冰涼的觸感,讓他吓了一跳收回了手。
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往剛才那個方向看去。
足夠了……
海浪無情地拍打,再次把他卷入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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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哥覺得自己的手燙的古怪。
太燙了!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敢把自己的異常暴露出來。
可是他的異常怎麼瞞得過兩位警官先生?
諸伏景光出手了。
降谷零因為黑衣組織的其他人不便出手,隻是旁觀,但是身體在蓄力,随時準備制服夢遊哥。
“把你的手拿出來!”諸伏景光道。
夢遊哥覺得自己的手快要被諸伏景光扭斷了,原本在和海洋學者聊天的人都看向他們。
“我拿!我拿!”夢遊哥立刻慫了,他沒什麼本事,之前的怪談領域全靠另外倆人帶他,他最大貢獻就是使用自己的“夢遊”這一本事,給他們倆提供情報。
他攤開手,臉上是個苦瓜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手突然變得特别燙……”
“這個圖案!”五條悟想起來了。
“是傳訊符!”
這個傳訊符,在天空船可是幫了他們大忙。
聽到五條悟的話,夢遊哥也想起來了,他船上的時候,從他們那裡拿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他神色沒有剛才的慌張,隻是變成了疑惑,“有人要和我通話?誰要和我通話?”
知道他們這一隊少了人的都沒有說話。
“快接電話!”家入硝子道。
夢遊哥慌張地催動傳訊符。
就在他催動的下一秒,海浪升高十幾米,巨大的陰影讓走廊裡的人都擡頭。
“陸地……陸地要被淹沒了!”海洋學家被這恐怖的一幕驚地顫抖着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