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長得再好看的醉漢也不受人待見。帕特裡克·貝特曼喝醉了酒就開始胡言亂語,自顧自地靠在沙發上對着空氣說一會兒話,又精神崩潰地大哭大叫。
捷克犬沒有貝特曼上一次來時那麼恐懼,搖尾巴的弧度稍微大了些。它謹慎地趴在不遠處的地闆上,歪着頭好奇地盯着這個号出奇怪聲音的人類。
馬修坐在沙發扶手上,用絲巾沾了溫水給貝特曼擦眼淚,被推開好幾次,但仍然锲而不舍地讓貝特曼維持着臉部的幹淨。
貝特曼吸吸鼻子,那股委委屈屈的勁兒上來了,活像流淚貓貓頭表情包。
這都得怪李斯。
讓我們把時間倒退到二十分鐘之前。
貝特曼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隻是說些不知所謂的瘋話時,李斯就愛逗人玩。貝特曼說一句,他回一句。
别看李某人平時待人溫溫柔柔的,禮貌又客氣,偶爾露一露收起的鋒芒,宛若一位知心體貼的靠譜大哥哥。
實際上一旦和他熟絡起來,就會發現他這個人的性格其實特别特别皮,尤其愛招貓逗狗的。手欠嘴也碎,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子隐藏很深的哈士奇的那種賤嗖嗖的氣息。
艾司唑侖的藥效在三小時後達到峰值,嗑..藥..嗑..嗨了的貝特曼眼前全然是不斷扭曲的虛影,頭腦混沌的他本能追逐着自己唯一覺得真實的聲音,根本不清楚到底做了什麼。
李斯覺得這樣迷迷糊糊的貝特曼很可愛,不清醒的人是最好玩的。于是就大膽地捏了捏那張格外俊美的臉,然後又捏了捏,然後又雙叒叕捏了捏。
貝特曼就順勢把臉頰貼在了李斯的手掌心上,眯着眼睛摟住了他的腰。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不上不下的姿勢,屁股太靠下,肩膀太靠上,也就抱腰最為合适。
李斯的腰部順着脊椎有個弧度,很适合把手臂放進去,還有點軟軟的,是李斯最近一口一口新吃出來的肉肉。貝特曼很滿意,抱住之後夾着李斯的手掌蹭蹭,把頭發全都蹭亂了。
緬因大貓貓的貼貼?
李斯耳朵紅了,是被萌的。
“他這,嗯,哎,真棒,真好……我形容不出來,就特可愛,特别特别帥。”李斯對馬修的審美表示了極大的肯定,遣詞造句的匮乏程度堪比牙牙學語的幼兒。
阿巴,阿巴巴……
馬修不太理解李斯迷亂的心境,甚至想親自下場給抱在一起的兩人來個手動分離,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李斯也很不理解馬修為啥能像個君子似的坐懷不亂,最終隻能歸結于小情侶之間的膩歪把戲看多了。
想象一下,如果年輕時嫩得能掐出水兒的克裡斯蒂安·貝爾這麼對你撒嬌,小芭那迷離的小眼神兒一望,又呆呆的……
李斯覺得能做到無動于衷的人肯定是坐過牢,男人撒嬌的殺傷力也很大啊。科幻妲己壞男人郭導知道不?大華硬漢都撐不住,被他騙财騙色到帶資進組做苦力。
區區一個李斯,在美色下飛速淪陷是件很正常的事。
大概是被弄煩了,貝特曼突然推開李斯,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要掐死你。”
說完,貝特曼居然還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像是在同意自己的話。
這幅模樣真的像隻被摸毛毛摸到打呼噜,又在瞬息之間用粉爪爪襲擊你的修貓咪。
多可愛啊……
李斯心裡軟和得不行,就配合着演戲逗貝特曼玩。
他坐下來,牽着貝特曼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合攏。貝特曼根本沒有用力,隻是傻愣愣地湊近去看自己的手指,表情萌萌哒。
“啊,我死了。”李斯毫無征兆地倒在沙發的另一頭,閉上眼睛不再動彈。
貝特曼被這動作吓得一震,呆住了。他吃驚地轉過頭去看馬修的臉色,嘴唇微微顫抖,雙手緊握在一起。顯然是害怕極了,連帶着脊背都僵住不動了。
捷克犬悄咪咪地匍匐過去,舔着李斯垂在沙發邊緣的手肘。很不幸的是,它被裝死的李某人閉着眼也精準捏住了嘴,隻得嗚叫一聲逃開了。
“對,他被你掐死了。”馬修懶洋洋地抽打了一下貝特曼作惡的手,力度很輕。
“真厲害,你就是巴爾的摩最變态的超級殺人狂。”
李斯聽到這兒,忍不住睜開一隻眼睛狠狠給極盡敷衍的馬修飛了個眼刀。
什麼好人會用誇獎的語氣說這種恐怖的事情?
馬修連忙用手背堵住嘴,表示自己絕對不敢再提第二次。
貝特曼沒注意馬修的小動作,試探着探手去摸李斯的臉。李斯立刻就把眼睛又閉上了,任憑貝特曼怎麼擺弄也不睜開。
不動,不笑,不再說話,體溫好像也在緩慢消失,死人就是這個樣子的。
李斯真的死了。
還是被他給掐死的。
一旦确定了這個事實後,貝特曼便悲怆地放聲大哭起來,他趴在李斯肩膀上口齒不清地瘋狂道歉,眼淚不要錢似地往外跑。
再後來就是貝特曼大哭大号又委屈的名場面——流淚貓貓頭了。
真是作孽啊……
已經鬧得快到第二天的淩晨了,幸好這片地段每戶人家都隔得極遠,大大減少被鄰居投訴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