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斯蘭特醫生。”
亞伯·吉迪恩,目前公認的切薩匹克開膛手,穿着整潔的囚服,開心地隔着鐵栅欄先向李斯打了個招呼。
他把臉貼近,條紋陰影印在橘紅色的皮膚上,仿佛把人分割成了好幾塊。
“你好,吉迪恩。可是我好像并不認識你,是有誰在監獄裡提起過我嗎?”
李斯已經很久沒聽過有人叫他的大名了。
是的,他的名字全稱是斯蘭特·李。隻是簡化後的中文名李斯,恰好和他原來的名字一樣。自從李斯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全名了。
“噢,你可不能說這兒是監獄,否則親愛的格雷澤(納脆女典獄長)就要生氣了。”吉迪恩指了指站在警戒線之外的奇爾頓院長,對正在觀察他的弗萊迪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記者小姐,我知道你上次來是給了錢的。這次勞駕你等上那麼一小會兒,我想先和斯蘭特醫生叙叙舊。”
“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吉迪恩。或許你不想住進4018室,那裡的光線有些不大好。對于失去自由的人來說,牢房裡看不見外邊兒的天色可真夠糟糕的。”奇爾頓斜着擋住了吉迪恩探尋的視線,可他比李斯足足矮上三英寸,幾乎遮不住什麼。
“我沒有意見,如果你在叙舊結束後可以配合采訪的話。”弗萊迪毫不猶豫地把李斯推到了吉迪恩的面前,緊貼着警戒黃線。
“看吧,我就說他會生氣。”吉迪恩壓低了聲音像是專門在和李斯說悄悄話,但其實他的音量足以讓每一個人都聽清楚,很難分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呃……”李斯飛快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奇爾頓,突然有點同情他。
身邊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我見過你嗎?”李斯問。
他粗略地知道亞伯·吉迪恩在幾年前的聖誕節謀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然後又被指認了切薩皮克開膛手的罪名,一直坐牢到現在。可能再過幾個月就會跑出來開膛奇爾頓,偷襲布魯姆,然後被威爾一槍ko.緊接着第一季完結,真正的開膛手仍然逍遙法外。
但是他好像真的沒有和吉迪恩接觸過,先前過來探視尼格萊的時候,偶爾會路過吉迪恩的囚室,但也就這樣了。
“堪薩斯州,霍爾克姆莊園,現在的你和那時候很不一樣,你抱着一隻剛出生的小羊,手上身上都沾滿了血。”
“你是我爺爺的私人醫生?”李斯有些震驚,他都不知道原來在那麼早的時候,自己就見過亞伯·吉迪恩了。
“對,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吉迪恩更高興了,神色裡盡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我看見你的小羊被你偷偷埋在了一顆樹底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它死了。”李斯想起來了,他十六歲時接生的第一隻小羊羔,也是最後一隻。
那天以後,李斯就再也沒養過任何活物了。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半年前,馬修送給了他一隻小狗。
“是因為他承受不了你太多的關注和過量的愛意嗎?”吉迪恩意有所指,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在代詞上的錯誤,又重新說了一次“it”。
在場的所有醫生裡,被關押的吉迪恩仿佛才是最清醒最危險的那個。他帶給李斯的壓迫感遠比奇爾頓這個正牌醫生要強得多,同時他也更了解李斯。
可能他還知道一些關于尼格萊和馬修之間的事,李斯每一次探視,吉迪恩都在隔壁不遠的囚室裡坐着看書或是幹些其它安靜的事情。
“是因為難産,我也不對此感到愧疚。羔羊死去的時候悄無聲息,我沒有聽見任何人或者别的東西在我腦子或者心中尖叫。”李斯試圖重新掌控交談的主導權,便一次性回答了吉迪恩可能問到的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