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身上那種全然美麗的純潔性已經被破壞,再也不能視為無罪之人了。
“你想審判我?”李斯知道漢尼拔又在往他最痛的地方試探,抛開了以往的約束,他一把掐住了漢尼拔的脖子,手指探進傷口的彈..孔裡。
真的很簡單。
血肉的軀體在生命之火尚未熄滅之前仍然鮮活,李斯突然很想把漢尼拔整個人都剖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不是和所有正常人一樣,都是那些類似的器官和肌理。
“你!想!審!判!我!”
漢尼拔在這種近乎虐殺的方式中死去了,但李斯仍然在質問着他。
審判其實并不重要。
對于是否有罪的定義很重要。
一旦心裡蒙上了來自他方的陰影,黑暗就會四處蔓延。
“可是如果你不會共情罪犯,那麼為什麼尼格萊死掉的時候你那麼傷心?”吉迪恩說。
“你閉嘴!”李斯現在最恨有人提起這個名字。
正在尋摸漢尼拔書架的吉迪恩轉過身,古怪地看向突然爆發的李斯。
“從你弄死漢尼拔之後,我就沒有說過話,真不知道你在兇些什麼。”
吉迪恩覺得李斯差不多和他一樣也是個瘋子,不然怎麼解釋李斯一槍爆了漢尼拔的頭之後,站在那裡反反複複把眼睛湊近那個正在流血的小孔裡看呢?
未免也太變态了。
雖然他也是被想象出來的,但是李斯這樣吼他屬實過分。
吉迪恩咂咂嘴,感覺李斯真的很可憐。
如果一個本就心理變态的人,一直被社會規訓着想要成為好人,那當他發現其實自己和那些痛恨的最殘忍最邪惡的人一樣時,崩潰在所難免。
說不定……這個已經死去的漢尼拔,和仍然活着的,都是幻覺。
相比一槍一槍地折磨,腦袋被打爛反而是最不痛苦的體面死法。
“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嗎?。”吉迪恩觸摸到了李斯的眼淚,但是他不能确保這些是真實的,“你現在看起來像隻馬上就要死掉的藍色(憂郁)蝴蝶。”
“可能吧。”
李斯看見自己滿身都是血污,可他明明用了最不容易讓自己染上血的謀殺方式。
他輕輕靠在了吉迪恩的身邊,撲了個空之後才像終于意識到了什麼,無奈地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真TM的可笑,誰知道最後的計劃居然是讓更瘋的瘋子去殺光剩下的瘋子。”
他就那樣滿身是血地走到了大街上,來往的行人沒有一個人在意這些。
初冬的雪洋洋灑灑地飄散着,落到李斯身上的,都變成了紅色。
“我一直都覺得我算得上是一個還不錯的人,無論你們怎麼想我。”李斯獨自對着空氣說道,“隻是繼續帶着這些活下去實在太痛苦了,我隻想任性這一回。”
他走到了可以看見一大片湖水的地方,不過這一次,沒有叫摩西的人來為誰分開紅海了。